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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栀坐在司承业身边,喂他喝了水,就看着他手中的百合花发呆。
她知道,公公为什么看到百合花会那么激动。因为妈妈离开的那天,他就打算送一束百合花给她,可惜没有来得及,妈妈就走了……
这件事,一定是公公心里最大的遗憾吧。
所以现在看到百合花,他才会想起妈妈。
“爸,您要是不记得妈妈了该多好。”陈栀伸手握住他的手,低低地说,“我希望您身体健康,不要这个痴痴呆呆的样子。可是,您的身体健康了,就会想起妈妈的死,您一定会受不了,说不定还会下去陪她。要是您忘记了她,身体又健康着,该多好。”
陈栀知道,让一个人忘记最爱的人,这是最残忍的事情。但是,如果那个人的爱人死了,让他一直记着她,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所以,公公还是这个样子好了,痴痴呆呆的,什么都不记得,没有悲伤,没有烦恼,最好了。
“阿玉……”司承业突然把花递给陈栀,一脸的期待,“给……你……”
陈栀回过神,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花,司承业立刻笑开了脸。
他把她认成陈香玉了……
“阿玉……”司承业突然又悲伤起来,脸上全是忧伤之色,“司夜,他……”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说到后面,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陈栀莫名地眨眨眼,“爸,司夜他怎么了?”
司承业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他的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天司夜说的话。
‘爸,我很后悔没有跟妈说这件事。我希望她能知道真相,不管她原不原谅我,我都希望她能知道。’
‘爸,我的心里好痛苦。我该怎么办,这件事是我心里的一个病,以后我死了,我该如何面对妈妈。要是陈栀知道了,我又该如何面对她?’
‘爸,可不可以让她们不要恨我,不要离开我。我承受不起她们的恨,我也不能失去她们……’
那天,是他的儿子,第一次用脆弱悲伤的声音对他说那些话。他以为,那个儿子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会害怕,会脆弱的孩子。
都是他的错,所有的悲剧,都是他引起的。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报复阿玉,不该伤害她。
这样,就没有后面一连串的悲剧发生了。
是的,要不是他做错了,柳絮怎么会那么对待司夜,要不是他做错了,司夜也不会因恨报复阿玉,导致酿成大错。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司夜没有错,错的人是他,是他害死了阿玉。
心,狠狠绞痛着,头也好痛,痛得他想死掉了……
司承业一个激灵,忽然恢复几分清醒,他一把抓住陈栀的手,神情十分激动。
“阿玉,害死你的人不是司夜,是我,是我害死的你!阿玉,你别怪司夜,他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我们不能怪他……”
“阿玉,你带我走吧,让我下去陪你!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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