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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话打了很久,云瑶一直静静听他说这一个礼拜是怎么熬过来的,除了一开始情绪有些波动,大概是过犹不及的缘故,他说得越多,云瑶听着竟有些失了耐心。
也许不全是虚情假意,可父亲一再强调自己有多辛苦,这让云瑶想起了父亲吃不得苦这一点。
“爸,保守治疗,这是你和洛雨汐一起选择的。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让你考虑保守治疗。叶教授是我让阿辰特地请来的,他建议您手术,这也就是我的意思,可您当时拒绝了,态度坚定。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强迫过您,甚至没有暗示过。是洛雨汐,让你做保守治疗的。”
洛正峰愣住了,这话说的不错,可是,他现在做化疗很痛苦,只要一想到每天醒来,等待自己的就是化疗,他已经开始不寒而栗。
“云瑶,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雨汐比我更贴心,您一直都是这么说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你拒绝了手术,现在又不想接受保守治疗,那您告诉我,您到底想怎么办?”
她本来就没有太大耐心,加上现在怀孕了,有时候自然而然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父亲一个电话,让她整个世界都被阴霾笼罩着,她开始有了些烦躁感。
洛正峰听出了她的不耐心,顿时明白,自己说的太多,有些过头了,立即改口:“云瑶,爸爸不是说不想接受治疗,我会在医院听医生的安排。”
“嗯!爸,我现在有些事,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云瑶担心,自己再听他说这些难受的事情,自己的情绪也要跟着变坏。
医生一再告诉她,怀孕期间,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她不希望任何外界因素影响到自己的孩子。
一开始她以为父亲是真心打电话给自己的,可这么谈下来,父亲一直在说,让自己过去看他,不要把他给忘在脑后。她不明白了,父亲什么时候这么需要自己?
还是说,他又有了什么想法。
电话里传来父亲一声叹息:“你有事情要忙的话,那你就去忙吧!”
“好,那爸你好好保重身体,我有空,会过去看你的。”
洛正峰紧接着追问了一句:“好!爸爸等你来看我,云瑶,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所以,他还是想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看望他。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么渴望见到自己,想了想最近的事情,她犹豫着说道:“要不,这个周末吧!等阿辰休息的时候,我们一起过来看你。”
“好!”她听到了父亲欣喜的声音,那不像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至于是不是单纯因为自己会去看他而高兴,就不得而知了。
挂了电话,云瑶怔怔的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
和父亲打个电话,还要揣测心意,这不是云瑶想象中,一家人应该有的谈话方式。她有些迷茫,是自己逐渐变得心思深沉复杂,总把人往不好的一面想,还是,她这仅仅是下意识的反应?
她最为纠结的是,一个对自己很不好的父亲,她到底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才算妥当?
亲生的父亲,还不如一个刚刚相识没有多久的叔叔来得亲切自然,她也找不到其中的原因,总觉得,自己和父亲见面谈话,都像是和一个仅仅认识的陌生人说话一般。
是她把父亲想得太坏了吗?
“云瑶?”身后传来呼唤声,云瑶回过神,转过头一看,是婆婆过来找她了。
“看你这么久没有回来,我只好过来找找你了。怎么了?接了个电话,我看你神色有些忧心。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说。”
婆婆总让她觉得格外亲切,当初母亲重病,也是婆婆对她很照顾,现在更是。她已经把方雪薇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我和我爸之间的关系。”方雪薇坐在她身旁,见她这么说,柳眉微微一挑。
“刚才,是你爸爸给你打的电话?他人在医院,是病情出现什么转变,还是有其他要紧的事情?”
云瑶摇了摇头,将刚才自己和父亲的一番攀谈说了出来。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觉得,父亲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让她很不习惯。
尤其是父亲说,希望自己时常去看望他时,她好似觉得,自己是那些没有良心的不孝女。
“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多关心一下我爸爸。他今天和我说了很多,说一个人在医院,接受化疗很痛苦,这样的话,真的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
现在想想,云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然,方雪薇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实在不像是洛正峰会说出来的话。当初他走投无路时,也不曾这样向云瑶示弱过。
“他只是让你时常去陪他,不要把他给忘了吗?”
云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还觉得有些好笑:“可不是吗?他今天居然还说,我不如洛雨汐贴心懂事。要知道,换做以前,父亲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娿。妈妈,我突然迷茫了,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她怕,自己真心对父亲付出之后,最后又会被父亲伤得体无完肤。这样的事情,她已经试过好几次,大概是怕了吧!她得意勇气,已经在父亲这里全用光了。
“妈妈,您是长者,您说说看,现在的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可真把方雪薇给难倒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这个做婆婆的,还真不好出主意。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说,洛正峰这样的人,就该让他多受点苦,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可换个角度,云瑶毕竟是为人子女,关心父母是情理之中,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云瑶,你这下,可真的把我给难倒了。”她叹了口气,深思了许久这才说道:“如果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放平心态。顺其自然!不要对这件事太过在意,那么最后就算你父亲并非真心,你也不会太难过。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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