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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聚集到政事堂的台谏官员分别由范仲淹和孔道辅率领,纷纷向吕夷简诘问不休。中书怎能如此大胆,把台谏章疏扣留下来,不得上达天听。
吕夷简面无表情,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圣意已决,自己也只是按旨行事。
看看天色黑下来,吕夷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管什么人上来说什么,他都是那一句话。扣台谏章疏是按皇上旨意扣的,有事找皇上说去,跟我说没用。
范仲淹和孔道辅两人还算沉稳,御史台和谏院里有急躁的已经怒火冲天,侍御史杨偕高声道:“中书压着台谏章疏不报,隔绝中外,吕相公,你要做丁谓吗?!”
吕夷简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眉毛都不抬:“我自是按上意行事。”
杨偕怒道:“安知圣意就是如此?话出自你口,谁知道真假?”
吕夷简笼着手,还是那副样子,连口都懒得开了。
天圣二年状元,左正言宋庠道:“宰相不报,那便诣阙!”
说完,看着自己的谏院长官范仲淹。
范仲淹与孔道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孔道辅对面前的吕夷简沉声道:“隔绝中外,权相所为!吕相公,你今日做出这等事来,日后如何面对天下公议?”
吕夷简木偶一般地缓缓说道:“我为宰相,是天子之臣,自是奉圣上旨意行事。”
孔道辅恨恨地看了一眼油盐不进的吕夷简,转身向门外行去,口中高声道:“走,我们去后面伏阙求对!”
一众台谏官员今日是以孔道辅为首,见他出门,范仲淹跟上,其他人便也一起随着出了政事堂,直向后边大内行去。只留下吕夷简一个人,在政堂里孤零零地站着。
到了后边大内,垂拱殿大门已关,门外站着殿前司和皇城司的卫士,牢牢守住。两边则是閤门卫士,各自守着自己的通道。
今夜閤门这里当值的是东上閤门使李昭亮,宋太宗明德皇后哥哥李继隆的儿子,算是当今皇上的表叔。西閤门长官不在,当值的是閤门祇侯李璋主管。
孔道辅和范仲淹带人到了垂拱门外,先找李昭亮。
李昭亮好性子,但自小就在皇宫这里长大,人情练达,哪里会惹这个麻烦,好言好语地道:“我自管着东閤门,西閤门的事委实不知,诸公还是到西閤门去。”
两边閤门功能不同,朝堂官员要面圣应当由西閤门进,李昭亮说得并无破绽。
李昭亮性情平和,为官做人都无可指摘,惟一就是家里妻子去得早,也没有再娶,是三个得宠的小妾管家。三人各有自己的一套人马,多少年来在李家闹得不可开交,李昭亮管不了,其他人更加管不了。
这种家事一般的同僚最多只是拿来当个笑话,并不往心里去。可今天来的都是台谏官员,向来都以道义自居,对李昭亮连家都管不好就没有个好印象。听了他这句话,也就懒得再理他,一起都拥到西閤门来。
李璋年轻,又是最近以外戚身份骤然提升上来,见这么多最不好说话的台谏官员拥到自己这里来,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出来。
孔道辅道:“李璋,你是圣上近亲,可知今日宫里大事,皇后被废了吗?”
李璋恭声答道:“我今日家里有客,来得匆忙,一到皇宫便来这里当值。御史说的事情我委实还没有听说。”
孔道辅道:“如今太平盛世,天子古今明君,岂有废皇后的道理?你且开了閤门,我与一众同僚要见圣上面奏,收回成命!”
李璋陪着笑脸:“此事我委实不知道,不过官家有旨意下来,今一夜臣僚面对一律不见。我在閤门当值,一切以官家旨意为准,御史原谅则个。”
孔道辅愤然作色:“此是国家大事,岂能以常理而论!你是壮懿太后谪亲,不记得太后一生凄苦?岂能让此等惨剧再次发生?快快开了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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