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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对方答应得如此痛快却让殷稷有些不安,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有再多的顾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将靖安侯扶起来:“楚侯当真是我大周的中流砥柱,边境安危就交给你了,王卿,此战一应所需物资,户部务必尽心。”
王沿躬身应了一声,又提起窦蔺的失职,窦蔺恨得咬牙切齿,为防殷稷趁机生事,坏了自己的大计,他只能主动提出捐赠家财。
终究是财帛动人心,殷稷短暂的犹豫过后便答应了,训斥了几句此事便就此揭过。
朝臣很快散去,各自为自己的打算筹谋,殷稷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钟白见他还是满脸愁容颇为不解:“事情不是按照咱们预料的走了吗?皇上怎么还是不高兴?”
殷稷拧眉:“总觉得靖安侯还有别的打算……”
“皇上放心,咱们边境也有人,就算他在那边真有什么异动咱们也能得到消息。”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殷稷勉强放松了心情:“许是朕杞人忧天了吧……薛京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
“他办事您放心。”
钟白替薛京拍了拍胸膛,“都安排妥当了,您没瞧见今天几位大人的态度,若不是得了吩咐他们怎么敢如此?看得我都想抽他们。”www。
殷稷喟叹一声合上了眼睛:“如此就好,且先保全了他们,如此就等萧窦两家自寻死路了……”
他顿了顿才又开口:“萧赦仍旧没有回信?”
钟白难得沉默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应该是打定主意了。”
他颇有些难受,虽说殷稷登基从头到尾都是先皇的算计,可萧家在他登基之初,无法服众的时候的确是帮过殷稷不少的。
当时谁都没料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皇上,您……”
“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朕给过他们机会了。”
殷稷轻轻开口,声音不重却字字如刀,可钟白却清楚他其实是在避重就轻,萧家如何他们其实都不在意,比起恩德,他们仇恨更深。
可事情就糟糕在中间还夹着一个萧懿夫人。
当初在南巡路上的数次相遇,殷稷虽然被她伤透了心,也放下狠话不再认她,可终究是血脉相连,若是因为萧家之事母子彻底反目……
他和谢蕴之间隔阂重重,已经再难转圜,若是和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要走到那一步……
钟白有些难以想象到时候殷稷要怎么面对那幅情形。
“皇上……”
“无妨,朕做的决定不会后悔。”
殷稷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他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
钟白的担心不知不觉就散了:“臣相信皇上。”
“下去吧,朕小憩一会儿。”
钟白听话地退了下去,还体贴的带了话,没让旁人来打扰。
殷稷起身晃晃悠悠地回了软榻,侧头看向龙床,半晌后才扭开头闭上了眼睛。
谢蕴,离你可以平安出宫的日子又近了一步,你应该是高兴的吧……
炭盆忽然爆了一下,有火星溅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只略显粗糙的手背上。
那只手的主人却迟迟没有动弹,直到碎裂的炭星在皮肉上灼烧出指甲大小的伤痕,空气里也弥漫了灼烧的味道,对方才终于有了反应。
谢蕴原本并不想睡的,她只是守着炭盆在等未时,却不想刚坐下去意识就昏沉了,直到这点刺痛袭扰,她才惊醒,她本以为是什么虫子叮了一下,可低头一看却是一块颇有些刺目的伤痕。
她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抬手拂去炭星,眼底有什么情绪反迅速闪过,下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日在西侧,谓之日昳,是为未时。
谢蕴起身,将一只纸鸢放上半空,若是谢淮安已经回京了应该会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看见这纸鸢就会想法子接她出宫。
只是要杀荀宜禄并不是简单的事,她并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没有……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看着纸鸢越飞越高,拿出剪刀轻轻将绳子剪断了。
冬日里风声呼号,线一断那纸鸢就不见了影子,谢蕴眯着眼睛在天空上找了许久才隐约发现一个黑点,再要看时却已经看不清楚了,眼前反倒有些模糊。
她眨了眨眼睛当作休息,可再睁开时眼前却仍旧不真切,莫不是看天空看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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