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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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纳百川（第1页）

茗剑山庄东边的一处厢房内，梁羽正带着王一等人练习海纳百川的心法。他们得靠吸取别人的真气来与体内的蛊虫和平共处，否则蛊虫反噬，撑不了多久。

梁羽屈膝盘坐，吐纳气息，缓缓解释道：“海纳百川的心法源于《庄子·秋水篇》，庄子说道：‘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然而大海却并不骄傲，只说：‘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

王三最坐不住，不耐烦地道：“这庄子是谁？秋水又是什么鬼东西？能不能说点咱能听懂的人话。”

梁羽心里苦笑，真想不明白这冥王四煞当初是怎样练就这一身高强武功的。

梁羽挠头道：“庄子是个道士，他说海很大，水很多，但相比于天地，也就是可小石子而已，所以真气在我们体内一时之间或许很充盈，但只要运转调和，也不过乾坤一粟。也就是说，海纳百川，不能盲目自大，若是一味地吸取而不控制，迟早是要爆炸的，我们得将吸取的真气融汇贯通，相互调和，这样才能真正化为己用。”

王四似乎完全没有在听易林一番啰嗦的解释，抱怨道：“说得容易做着难。与其在这里瞎练功，还不如去找几个人吸取真气来得好。”

梁羽苦笑道：“你们得学会控制真气，这样才能在和蛊虫的较量中占据主动地位，而不是被蛊虫所驱使，一味地去吸取他人的真气。若是吸取的真气在体内失控，长此以往，迟早会暴毙而亡。”

梁羽深知海纳百川需要融会贯通的特性，吸取他人真气只是一时之爽，权宜之计，一旦过盈失控就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当初他就深受其害。冥王四煞学了海纳百川的功法，虽然可以对抗体内蛊虫，但若是不能尽早领悟控制真气的重要性，无异于慢性自杀。

一听暴毙而亡，王三就不再说话了，他可接受不了如此之惨不忍睹的死相。

王一说道：“那咱们在这茗剑山庄也住了这么多天了。每天净是打坐练功的，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吗？”

王二也嚷嚷道：“对呀。这山上这么多江湖人士，夜里偷偷找几个杀一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梁羽说道：“能受邀请上山的，都是高手，哪里是说杀就能杀的。再忍耐一晚上，明天比武，拳脚无眼，生死有命，你们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王四点头道：“这么多天都忍了，不在乎这一晚上。明天大爷我就要大开杀戒，大杀特杀。”

梁羽心想，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茗剑山庄里谁都知道，他是安禄山派过来捣乱的，明天肯定会有专人监视。茗剑术的高超他可是领教过的，司空暮和云流当初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还历历在目呢。就连司空暮和云流这样的外姓人尚且有如此高超的茗剑术造诣，更何况茗剑山庄中那些姓夏的本姓人呢。

虽然茗剑山庄实力强大，但梁羽知道明天茗剑山庄必然大乱，因为拜火教届时一定会倾巢而出，杀上山门。当年茗剑山庄牵头发出荡魔令杀上青云山歼灭拜火教，如今当初的那批武林人士齐聚茗剑山庄，拜火教又怎么会错过如此机会，不来一雪前耻呢。听尚高师爷传来的情报，拜火教的卓右使武功已近天人，足以撼动剑神夏默。明天这场正邪大战可真是让人期待。

其实不管明天拜火教与茗剑山庄大战的结果如何，只要勤王军成不了，届时河东军大军压境，洛阳必破。

……

……

茗剑山庄，观星阁。

观星阁位于凌云峰北侧的一处丘峰之上，茗剑山庄的建筑错落有致，而观星阁则是位于最高点。观星阁高五层，似楼如塔，檐牙高啄，方圆之间，四望如一。观星阁乃茗剑山庄的禁地，若非得到庄主允许，即使是本门弟子也不得随意进入。传说观星阁里放置着茗剑山庄历年来收集的各种武功秘笈，还有茗剑山庄历代高手对于茗剑术的领悟心得，记载成书，放于其中，最让人垂涎欲滴的便是茗剑术的心法秘籍也放置在观星阁里。

观星阁的顶楼，四周石墙古朴，墙上长明灯灯火摇曳，正中央一处狮子造型的宝石剑座上，空空如也。剑座上刻着镇庄之剑四个龙飞凤舞的字，笔画间刚柔并济，暗含了茗剑之道。夏默站在剑座跟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圆月。夏封和夏嫣站在夏默身后一侧，不敢出声。

夏默沉声道：“封儿，嫣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叫你到这观星阁来么？”

夏封道：“明天便是武林大会了，父亲是对我们有什么嘱咐吗？”

夏默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茗剑山庄之所以能够成为武林圣地，号令江湖，除了茗剑术高深莫测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夏嫣道：“父亲许诺当今皇帝，茗剑山庄可让武林百年不乱，所以获得了朝廷的支持，统领江湖武林中的各门各派。”

夏默道：“嫣儿果然是聪慧。几十年来，朝野相安无事，茗剑山庄不敢说居功至伟，但也是尽职尽责。但如今江湖武林没有大乱，这天下反而大乱起来了。朝廷岌岌可危，茗剑山庄注定不能袖手旁观，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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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封道：“父亲您在武林中一呼百应，勤王军一旦组成，藩王之乱便可迎刃而解。”

夏默道：“为父老了，不想再打打杀杀，所以才会决定退位让贤。说是退位让贤，其实无论是朝廷也好，还是为父也好，都是希望封儿你能接过衣钵的。但毕竟朝野有别，武林盟主之位从来便没有世袭一说，暗中觊觎之人不在少数。”

夏封道：“除了父亲您，封儿自信不会输给如今在茗剑山庄中的任何一人。”

夏默道：“你的勤奋大家有目共睹，茗剑术高超卓越也毋庸置疑，但却万万不可盲目自大。其他门派尚且不说，茗剑山庄中你的那些堂兄弟们，天分上佳却又暗中努力者，也不在少数，他们都等着机会呢。”

夏封道：“他们都还不是我的对手。”

夏默道：“武学之道，勤奋固然重要，但学到深处，天分与悟性的差距也是难以逾越的。千万不要低估追赶者的决心。”

夏封应诺道：“封儿谨遵父亲教诲，明天会谨慎应对，不敢有丝毫的轻敌之意。”

夏默负手而立，沉声道：“为父我年过耄耋，以茗悟剑，以剑悟道，已达通明，照理说本应该看破红尘，摒弃世俗，超脱物外，无牵无挂，但我身上毕竟是流着夏家的血，人不能忘本，否则的话，就是看得再通透，也不过是一己之私罢了，并非大道。”

夏嫣茫然道：“父亲所悟已近天人，还有何事忧虑？”

夏默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夏家祖先天纵奇才者辈出，江湖地位难以撼动，但到了我这代，却是后继乏力。当年在天山之巅，我与御剑门的掌门闻人熹一战，算是平手，可见剑道永无止境，没有谁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茗剑山庄日渐式微没落，所以才会在此苦口婆心，封儿你可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夏封道：“孩儿知道。孩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您的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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