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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三兄弟,嘉利和嘉雨都是举人,就陈淮安是个纨绔,她是个白身。
齐梅哪一日不说是她带坏了陈淮安,她自己又何曾不是整日的埋怨自己,如今想来,真真一场笑话。
陈淮安亦步亦趋的跟着锦棠,柔声道:“记得当初陈嘉利中举,人人都叫大嫂一声举人娘子,你背着人抹了好久的眼泪。
这一回,我非得中个举人回来,也叫你做个举人娘子,不信你瞧着。”
锦棠立刻止步,侧觑着陈淮安,红唇轻掀,吐了两个字儿:“和离。”
陈淮安上辈子伤罗锦棠至深,没想过一时半回能暖过她的心来,语重心肠道:“不止孙福海,肯定还有很多人惦着你的酒肆了,再说了,你家连个男人都没有,有我在,至少可以替你挡挡酒肆里的登徒子们,不好吗?”
就当他是个麦田里的稻草人,至少还能用来吓唬鸟儿了,陈淮安觉得自己至少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不好,和离,滚回你家去。”
就在正街的大牌坊下,陈淮安疾走两步,截在前面:“还是说,你不顾葛青章那强蛮刁横的老娘阻拦,这辈子拼死也要早早与我和离,嫁给他?”
“我何曾?”锦棠调子立刻高起来,随即又压了下去:“我只求你这辈子不要招他惹他,但徜若你还敢像上辈子一样取他的命,我……”
“如何?”陈淮安再靠近一步。
比起统摄十二卫兵马,九边总兵,能与文官集团抗衡的大都督林钦,她在脱离他之后,最想嫁的人其实是葛青章。
打小儿一个泉眼里凫过水,一张炕上睡过觉,一个碗里刨过饭的,青梅竹马。
但是就在她和他和离的那夜,葛青章掉入护城河中,溺死了。不过,阴差阳错的关系,这笔烂账锦棠也算在他头上的,陈淮安亦不曾辩解过。
毕竟他身上人命多的是,冤死鬼也多得是,不在乎再多背一条两条。
至于锦棠,因为这个,倒是实心实意的怯他。
陈淮安这相貌堂堂的二世祖,纨绔,锦棠上辈子见过一回他在自家后院杀人,那个血污劲儿,恶心的三天不曾吃下饭去。
毕竟他上辈子是真的把葛青章给杀了,而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她在和离的哪夜,和葛青章一起吃了回酒而已。
所以,罗锦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陈淮安再耍起愣,要如今就动葛青章的性命。
她要哭,那眼皮子就先红了。
蓦然回首,水珠色的耳串子打在白嫩嫩的面颊上,打的陈淮安都替她发疼,她眼皮子上浮上一层春粉,仿似桃花一般,叫陈淮安灼灼两目盯着,两眸中红雾腾升,凶的就好似发现他养外室的那一日一般,只差两只手没有抓上来撕打:“我不择一切手段,也要弄死你。”
重生以来,也只有提着把杀猪刀杀孙乾干的那一刻,她才有如此不计一切后果的仇恨,是真正动了杀机。
仿如一道闷雷在头顶炸响,不过一句弄死你,陈淮安竟羞愤到无以复加。
要说上辈子锦棠和离之后,还和宁远侯林钦成了一对儿,可无论如何,也没有葛青章叫陈淮安羞愤,痛恨。
只因,他是个纨绔二世祖,是凭着父亲才入的朝,要不然,一辈子都是渭河县一个混混儿。而葛青章则不同,寒门出身,相貌英俊,才华横溢而不骄不躁,为官后更是清廉如水,在朝一片赞誉。
陈淮安和葛青章,一同从渭河县走出去,同在朝为官,却仿如渭水和泾水一般,一个浊气滔天,一个清清白白。
朝臣谁要攻击陈淮安,不先摆出葛青章来。
而跟他死对头一样的葛青章,恰还就是罗锦棠心头上那抹子白月光。
上辈子俩人和离,分明还能有转寰的,漂泼大雨的夜里,他动用了顺天府所有的府兵,掘地三尺,满京城城四处找她,她明知自己易醉,却在客栈里跟葛青章一起吃酒。
陈淮安又怎能不恨。
“我就偏要杀他,像弄死孙乾干一样弄死他,再沉到渭河里去,你又能如何?”陈淮安忽而掰过锦棠的脸,看似亲密,实则恨不能咬死她一样的愤怒。
红头对眼遥俩夫妻,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妹娃。”语声清肃,身后忽而有人一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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