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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咻”火药推动的火箭窜上高空,又飞速落下,城下的流寇战兵下意识的举起盾牌,但他们粗糙的木盾根本无法阻挡火箭的突破,顿时被射翻一片。
“最后一轮火箭了。。。。。。。啧,要是有个弹药无限的外挂,这些流寇来多少都得射成马蜂窝!”吴成遗憾的摇了摇头,令旗挥舞不停,城上战鼓隆隆作响,“长矛手,列阵”的喊声响彻整个城墙,一列列披甲长矛手在城墙上整齐列阵,准备与蜂拥而来的流寇搏杀,火铳手也从城垛处退了回来,在长矛手阵前列阵准备齐射。
越来越多的流寇爬上木梯,有些耐不住想要强攻的战兵也涌了上来,流寇的弓手炮手担心射到自己人,已经停止了放箭放炮,无数流寇呐喊着蚁附而上。
“放他们上城!”吴成冷笑着下令:“我要让林恶鬼知道,我武乡义军不是只靠火器逞凶的!”
城墙上闪烁的火光和震天的铳声忽然消散无形,悬护和垛口处放铳扔石的军卒也渐渐消失不见,整个北门城墙,一霎那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那些攻城的流寇却兴奋不已,“守军逃了!守军逃了!”的喊声不绝于耳,根本无需督战的哨总、什长催促,蜂拥在城下的流民饥民赤红着双眼争先恐后的爬上木梯和云梯车,想要抢那先登之功。
先登城者,一家温饱无忧,斩官将一级者,直入老营。当了老营兵,从此吃的最好的粮、用的最好的装备武器,战场上也不用当炮灰送死,一家人从此以后都不要担忧饿肚子!对这些一无所有、日日徘徊在鬼门关前的流民饥民来说,是一步登天的前程,谁还不奋勇争先?
云梯车斜斜搭上城墙,黑压压的人头顺着云梯搭起的斜坡往城头爬去,一名身穿半甲、扛着木盾、满脸污血的什长忽然伸手抓住身前正奋力攀爬云梯的一名流民衣领,猛地一扯,那名流民没站稳,从云梯上摔了下去,跌在下方海潮一般的人海之中,始终没有再站起来,不是摔死就是被踩死了。
“他娘的,都别抢老子的功劳!”那名什长啐了一口,回头向着身后的流民猛地一招手:“破沁源,吃饱饭!杀!”
“破沁源,吃饱饭!”流民们齐声怒吼起来,随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一时喊声震天、人人争先。
那名什长哈哈大笑一声,继续攀爬着云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顶端,手一探抓住城墙垛口,直起身子向城墙上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城墙上隔出了一人半的距离,摆放着鹿角拒马,其后是两列衣甲火红的火铳手,手中鸟铳的引信正滋滋的响着,火星连成一片,如同一片灿烂星河,再往后则是两列长矛手,盔甲和长矛反射着日光,耀眼夺目。
那什长还来不及惊呼,耳朵便被尖锐的木哨声填满,随即便是一声声雷霆之声响起,风暴一般的铅弹瞬间横扫而来。
如此近的距离,哪怕是满清死兵惯穿的三层铁甲也拦不住铳弹的撕扯,何况这名什长的头上只戴了一件毡帽,身上穿着的是被污泥污血染得看不清颜色的鸳鸯袄,又如何能阻挡暴风骤雨一般扫来的铅弹?
即便他反应极快,立马下意识的用木盾护住头部,但那粗糙的木盾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挺过就被打穿,铅弹余势不减,钻入他的脑袋和身躯中,炸开一个个血洞,在他的惨叫声中将内脏和大脑搅成碎片,又裹着鲜血和脑浆从他的头颅和身躯中钻了出去。
整个过程还不到一息之间,那什长惨叫一声,从云梯上滚坠下去,又被无边的人海踏碎尸身。
城墙上到处都是这般情景,不少刚刚冒头的流寇立马就遭到了武乡义军火铳手的打击,还没来得及登上城墙便坠回地面,两列铳手轮番开火,压得登城的流寇一时抬不起头来,只敢缩在城墙后,等待换弹的间隙再冲上城墙。
与此同时,长矛手阵列后专门挑选出来臂力强劲的武乡义军战士,将一个个震天雷抛掷出去,剪短了引信的震天雷越过武乡义军军阵和城墙,在空中凌空爆炸,四散飞舞的铁钉铁片将云梯和木梯上的流寇扫倒一片,有些云梯甚至被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冲翻,带着一梯的流民饥民砸在人堆里。
“弓手放箭!战兵上!战兵上!”城下指挥登城的流寇头目嚷嚷了起来,随即便是波浪一般的弓弦响动,成千上万的羽箭腾空而起,又高高向着城墙坠落下去。
但城墙上设置了不少挡箭的草棚,又有刀盾手扛着大盾掩护,箭矢将草棚顶端都插成一片白色,可对城上武乡义军战士们的杀伤却极为有限,密集的箭雨洗过,城墙上依旧铳声不断。
只可惜沁源毕竟只是一个次县,城墙上位置狭窄,武乡义军的火铳手无法成三列三段轮射,两列轮射,中间就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隙,那些流寇战兵就趁着这段空隙杀上城头,踩着城墙上满地流民饥民的尸体,蜂拥着试图推倒拦路的鹿角拒马。
木哨又一次吹响,紧接着一直停歇的战鼓忽然急促的响了起来,武乡义军的火铳手向两翼撤去,长矛手迈步向前,接替他们的位置,寒光闪闪的长矛指向拥在拒马鹿角前的流寇战兵,随着一声哨响,长矛手齐声高喊“刺”,毒蛇一般的长矛狠狠刺杀出去。
吴成等人接手柳沟之后,开始在柳沟以陈老匠为主搭建自己的兵工厂,征集武乡城内的匠户和陈老匠带领的屯兵余丁打造军器,但受限于经验和人数,产量并不能满足武乡义军扩军后的需求,除了模范军少量装备了新型的点钢破甲长锥枪,其余义军长矛手基本还是使用的以往明军的长矛。
卫所的长矛,质量自然非常一般,若是碰到满清和边军那些身披重甲的敌人,杀伤效果就全看天命了,可是流寇的战兵大多也没有甲胄护身,有身粗糙的皮甲就算得上豪奢,根本无法阻挡武乡义军长矛手的突刺。
每一次长矛手齐声呐喊,便是一名流寇战兵倒下,不一会儿,城墙上就倒满了流寇战兵的尸体和哀嚎不止的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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