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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女子们一味退让,把机会全让给男人,给丈夫,是礼教害人至深。
康维桢示意站在身边的葛青章下去,把罗锦棠扶起来,道:“罢了,你陈淮安的学籍是朝廷给的,你想进来读书,难道本山正还能拦着你不成?
但你可得记住了,但凡再有一回叫人发现你吃酒闹事,带坏学生和夫子们,本山正非但要赶你出书院,还要立刻上奏朝廷,革你的学籍。”
陈淮安还未站起来,便听同学之中一片倒嘘之声。
叫他不吃酒不闹事,竹山书院的同学们便是打死也不能相信。
正所谓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锦棠在雪地上跪的久了,大约是膝盖冻麻了,一下子并未能站得起来。
葛青章什么也不说,俊白的脸上浮着股子淡淡的绯红,抱拳对着陈淮安说了声得罪,一只手伸到锦棠掖下,几乎是半抱着,就把她从雪地上给扶了起来。
正所谓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还是赶都赶不走,今日端汤明日送饭,做了八年老邻居的葛青章。
陈淮安捏了捏拳头,仔细看锦棠的脸,她在他跟前凶的跟只发了怒的狸猫似的,此时叫葛青章抱起来,脸上那抹子娇羞,简直辣的他眼睛都痛。
*
上辈子,俩人分家出来单过之后,为了能叫陈淮安继续求学,锦棠连胭脂水粉钱都省了,攒钱买了一大瓮的好酒送给康维桢,也是这样的冰雪寒天,她也是这样跪在山正公房外,求他让陈淮安继续学业。
一个妇人为了丈夫在雪里跪了半日,陈淮安只怕两辈子都不会知道,康维桢其实看的是锦棠的面子。
冰妆雪染过的清明世界,处处滴滴嗒嗒的水滴子从瓦檐下的冰溜子上往下滑着。
陈淮安紧赶慢赶,赶不上罗锦棠那两条细长的腿儿,袍帘翻飞,她那一点窄窄的小腰,臀儿又圆又翘,背影袅袅婷婷,往那圆翘翘的小屁股上看一眼,真真能要了陈淮安的老命。
他疾走两步,语气颇有些埋怨:“你只要帮我说几句就好,如此冷的天儿,可冻着了膝盖不曾?”
罗锦棠虽说人前给陈淮安面子,但人后可是极尽挖苦之言,怎么能刺痛陈淮安就怎么来:“小阁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是侍奉天子的近臣,如今竟还能躬得下腰来,在这小小一所书院里读书?”
原本初睁开眼时,一个恨不得杀了一个的俩个人,因为孙乾干的一条人命,居然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陈淮安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他见罗锦棠进来,立刻把那只枕头往外推了推,将自己的棉直裰叠成个方块,做了枕头。他是睡在靠墙的一侧,见锦棠站在门上不肯进来,拍了拍枕头道:“都老夫老妻十来年了,难道你还怕我欺负你不成?”
罗锦棠倒真不怕这个,十年夫妻,他们已经没了能靠相貌唤起肉欲的那种原始吸引力。
就好比她知道他在床上能折腾,欢的时候香甜无比,可每每小产一回,那种对于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是个人都受不下来。
“今儿多谢你。”罗锦棠道。
她是在厨房洗的澡,等灶火烤干了一头头发,才进来的。
解了外衫,便坐在床边,两只莹玉般细润的手,正在涂润肤的面脂。
用丁香、白芷和牡丹油制成的面脂,似乎是葛牙妹自己制的,罗锦棠便到京城之后,也不甚用别人家的面脂,只用自己自制的,床头枕畔闻了整整十年,多少回她就这样两只细手往脸上,脖子上揉着面脂,絮叨叨的说着。
陈淮安静静望着她一双细手抚在那光滑腻嫩的皮肤上,脑子里心猿意马,只等她摆弄完了那些瓶瓶罐罐好上床瞎折腾,嘴里说着好好好,应着是是是,真心实意说,从未听过她说的都是什么。
这时候他想听了,像准备聆听皇帝的御旨一般听她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她倒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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