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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杨军的士兵急匆匆跑上来,火炮中早就是装填好弹药。一切都已经是准备好。但对付这些船只地炮,却和寻常的有些不同。
有炮兵拿着一小块木板。上面盖了厚厚一层潮湿的粘土,,然后把木板塞进炮膛之中,另一名士兵拿着木柄铁头的钳子,从一个烧着石炭的炉子里,夹出一枚暗红的铁球,小心翼翼的塞进了炮膛之中,然后急忙闪开,操炮的士兵立刻是点燃了药包。
炮地口径不大,看着官兵也不像是要讲究准头,一炮打出,船只顿时是向后面退,咚咚咚咚,顿时是四颗炮弹呼啸着飞了出来。
火炮是仰角发射,革左五营的船上,甚至能判断清楚落点,能够及时的闪开,他们可没有看到炮弹到底是什么样子。
本以为官兵的火炮不过如此,但一闪开,炮弹落下,那些小船不是官兵们的目标,大船则是多层的船板,吊射过来,直接就是把甲板砸了个窟窿,朝着下面落下去,烧红的铁球落在木板上,木板先是黑,马上就是炭化燃烧。
还有的大船上,有军官自作聪明,在官兵开炮地时候,让士兵们或者拿着草木,或者是脱下衣服垫在甲板上。
淮杨军既然是仰角发射,相比船身更值得担心地是甲板,炮弹不过是个铁球甚至是石球,落在甲板上不弹跳就不会伤到什么人。
谁想到竟然是烧红的铁球,这些垫着东西地船只直接就是烧了起来,更是乱成一团,不要以为在河上取水就容易,大船船舷高,仓促间取水甚至找不到工具。
这革左五营水军中,几艘大船是主力,眼下却都是乱成一团,忙着救火,但那边的炮可却一直是没有停。
淮扬军战船上的火炉里面炭火燃烧的正旺,炉膛中的铁球都是被烧的通红,官兵炮兵开炮的速度,比起平日里的正常开炮是慢了许多,但却始终是没有停歇一般,一炮炮的打了过去。
船上本就是乱成一团,第一轮炮击以后各船都慌乱起来,甚至有两条已经打横,搅得船队大乱,大家都动弹不得,这第二轮之后的烧红炮弹攻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闪躲开了。被高速飞行的通红铁球打到,在高温之下,人未必会感觉到疼痛,但却会有更大的伤害,落点更多,也是灭火不及。
有几艘船上已经有青烟冒起。中间的一艘船上火势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船上的人下饺子一般的跳船逃生。
其余几艘船也是差不多地情况,但这只不过是灾难的开始,船上的人都是跳下河去,中间的那艘大船失去了控制,船身顿时是倾斜,重重的撞在身边的船上,让许多救火和自救的人都是受伤。
本来河上的战斗穿着地就是单薄。碰见这烧红的铁球,更是悲惨……
几艘大船在河上打横,那些小船和舢板更是不必提,东躲西闪,完全的不成章法。
但这河水毕竟是顺流而下,那些混乱着火的船只还是继续的朝着下游撞去,在船上的官兵们依旧是故技重施。
拿着包铁的长长竹竿顶住了船只,但顶住的都是些小船。那几艘打横着火地大船还是朝着下游飘来,用竹竿来顶,怕是顶不住了。
“轰”的一声大响,正阳镇内外都是安静了一下,许多人耳朵都是嗡嗡的作响。这声音可不是方才河上那些小炮的响动,就好像是晴天打了个炸雷一般。
再看河面正在朝着下游漂流的火船,已经是开始下沉,其余几艘船上地革左五营水兵甚至都顾不上救火救治伤员。只是呆呆着看着河岸上。
“轰”“轰”大响连续的响起,每一次都是地动山摇,本来陆地上互相对峙的革左五营和淮扬军士卒们都是停住了动作,在正阳镇内那些严阵以待的流民军卒们则是脸色惨白,凡是在房顶瞭望地人都看的明白。
每一次大响之后,河上的大船就有一艘下沉,那些在革左五营还没有倾覆的船上的流民士兵,看到了这大响的来源。
四门火炮在岸边。正对着河面的方向,炮兵们紧张的装填弹药,这火炮差不多是他们见到最大地火炮了,革左五营左金王刘希尧部的头目士卒之中,也有见过世面的角色,也就是这几个人见识过这种大小的炮。
可这种口径的火炮往日里见过都是放在城头,而且能放置着火炮的地方,也只有开封和襄阳两处大城。
眼前这火炮看着炮口不比当年的小。可移动起来相对的灵便。官兵什么时候有这样地利器,但看到这炮之后。谁还顾得这么仔细地分析,船没有沉的拼命想要转向,仓促间,河上又是这般地乱象,哪里转的过来。
革左五营的士兵们眼下那还有什么战意,不管不顾的朝着河中跳去,大船被打沉,小船上的人都是跳了下去。
陆上的兵卒被打得步步后退,水上的攻势失败的更惨,等到水上一安静,后面的船只能划回去的,都已经跑了干净,剩下的不是沉船就是翻下去的船。
革左五营的这些士卒这才是明白,这官兵上岸,长矛阵和火枪队好像是乌龟爬一样磨蹭过来,身后的民夫丁壮沸反盈天的忙碌着,就是为了这四门大炮。
左金王刘希尧在屋顶上几乎是软倒在哪里,连下去布置都顾不上了,尽管他到现在还没有看见火炮的模样。
但这动静和威力他可是见识过,他的亲信看着自家的头领在上面发呆,眼前情况紧急也顾不上什么讲究了,五个人抢上去就把刘希尧扯了下来,拉人的时候就听到刘希尧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将军炮,将军炮……”
这地动山摇的动静一出,外面啊写步卒谁还敢继续在那里顶着,后面的头目也不敢继续的督战了,这局面下,自己要是吆喝着弟兄们往上冲,保不齐就被这些弟兄们拿刀宰了。
兵败如山倒,革左五营撤退进正阳镇,然后借着地形工事的地利再打的战术倒也是练得精熟,各个跑的飞快,迅速的都是撤了进去。
而靠河的那边,革左五营的军将已经是吩咐人把仅剩的船只上装满柴草,淋上油,只要对方的水军过来,这边先把火船放下去,多少是个阻碍。
陈六披甲在中间的船上,有传令兵不断的往来报告,听到前面的情况,山东副总兵、淮扬军参将陈六嘿嘿笑着说道:
“他刘希尧不是要借着正阳镇当缩头乌龟吗?不陪他玩,直接用炮轰出来完事……”
顿了顿,陈六又是埋怨道:
“这十二磅炮什么都好,但动起来还要现铺路,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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