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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儿睡着了。
慕妈妈轻轻地起身,检查过纱窗,吹了灯火,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
这个七月的夏夜,青空如紫,月明星稀,极是普通的一个夜晚,这座隶属于长沙国的地处偏远南方的小城池,城门早已紧紧闭合。
三更时分,睡梦里的涟城令被拍门声惊醒。
惊醒涟城令的,是一位夜半而至的不速之客。
传话的下人说,城外来了一个自称谢长庚的人,只带了几名随从,也向门尉出示了朝廷铸发的铭有官职身份的腰牌。但门尉此前没有见过如此高阶的腰牌,难辨真假,加上现在翁主一行人在城中,涟城令曾下令务必加强城门的守卫,又是深夜,不敢随意开城门迎入,一边拖延着,一边派人通报涟城令,请他尽快过去。
谢长庚的名字,涟城令如雷贯耳。且说起来,他与谢长庚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当年谢前往岳城求亲之时,他还是王宫里的一名属官,亲眼见过他,听到他竟然来了这里,怎敢怠慢,带人赶了过去,命打开城门。
火杖光照,他看见一人面向城门,长身而立,不是谢长庚又是谁?
涟城令急忙奔了过去,双手奉回他方才递来的腰牌,连声告罪。
“最近翁主一行人落脚在城里,下官为保平安,加上又未曾收到大人您要来的消息,怠慢了,请大人千万不要见怪。”
谢长庚面上并不见愠色,但目色微冷,更没有和他多说别话,言简意赅,开口便道:“翁主落脚何处?”
他说完,迈步便朝里而去。
涟城令忙跟上去道:“节度使您有所不知,翁主来此之后,每日里,亲入三苗寨洞为人治病,有时不便,便留宿当地。这两日她去了黎阳,离这里有些远,今夜未曾归来,想必是留宿在那里了。”
谢长庚脚步一顿。
“节度使放心,下官听闻民众对翁主极是感激,每到一处,顶礼膜拜,何况还有袁将军同行护卫,不会有危险的。”
谢长庚在原地定了片刻,慢慢地转过头。
“那么她的义子呢?”
说出“义子”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带了些古怪。
涟城令笑道:“小公子未曾跟去。来了后,便一直留在城中,就住在城南,离此不远。”
“带我过去。”
谢长庚沉默了片刻,说道。
涟城令应声,一边殷勤地在前领路,一边笑道:“说起小公子,可真是又聪明,又乖巧,难怪翁主对他如此疼爱。那日拙荆去拜见翁主,回来便和下官讲,这哪里是义子,翁主和小公子,分明比亲生母子还要亲上几分。等小公子见到节度使大人您也来了,想必更欢喜了。”
涟城地方小,又偏远,这些年冷清下来后,消息便闭塞了,如同死城,涟城令也长久未曾去过岳城了,怎知去年谢长庚来时惹出的那些动静,更不知夫fu怨偶,只顾说着好话,一路奉承,领着谢长庚到了一处宅邸之前停下,说道:“翁主便住在这里。”
早有随从上去拍门,守卫闻声,得知来人,立刻开门。
慕妈妈已经睡了下去,忽被唤醒,道是谢节度使来了,惊诧万分,起先还有些不信,起身出来,看见一道颀长身影立在庭院之中,认出了人,匆匆上去迎接,道翁主今夜回不来。
“明日有批新的yào材运来,翁主想必会回来一趟的……”
慕妈妈不好问他怎的千里迢迢从河西突然来到这里,看着他不辩喜怒的脸,小心地解释。
“她的义子呢?”
谢长庚问道,语气平静。
慕妈妈迟疑了下,指着身后那间屋子。
谢长庚迈步,朝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他的现身,实在太过突然了。翁主恰好今夜人又不在。
慕妈妈总有一种感觉,他的到来,绝非好事。
出于某种连自己也说不清的隐隐顾虑,她并不希望他看到熙儿。
至少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她从侍女手里接过烛火,立刻跟了上去,劝道:“大人,您远道而来,夜也深了,必定疲乏,不如先去歇息,有事的话,明日……”
谢长庚停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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