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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从前,现在继续如此未免过于亲昵。她本想推开他。但忆起他的父母在他年幼时因车祸去世,她终是握紧手指,没有旁的动作。
安全带扣好,他与她相对而坐。
“绒绒工作辛苦吗,要不要喝点水?”他的目光温柔如昔。
“还好,不用。”她谢绝,带着客气的疏离。
他点点头:“那就出发吧。”
舱门关闭,螺旋桨开始旋转,气流盘旋发出阵阵嗡鸣声。
飞机徐徐升空,离开楼顶。
机舱内空间不大,距离很近,她的目光只能投向窗外。
往外看去,地面上的行人渺小如蚂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整座城市宛如一座冰冷的钢铁丛林。
直升机渐渐飞离繁华市区,来到外环,然后是郊区。
越到远郊,越是草木葱茏,山明水净,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终于,直升机降落在山间的一块平野上。下了飞机,车行不远便抵达目的地。
山谷中坐落着一座巨大的花房。
花房?或许称之为“花的宫殿”才更合适。
总面积接近三千平米,特制玻璃与钢铝框架,墙面与屋顶皆是通透的大幅玻璃,让植物能最大限度地享受阳光。
建筑物很新,距建成不会超过一年时间。沈绒从未来过,但周即温显然不是初来乍到,引着她一路前行。
工作人员拉开厚重的玻璃隔热门,迎他们入内。
步入其中,郁郁花香扑面而来。大面积玻璃幕墙让阳光无碍洒落,一切可能的风雨都被隔绝在外。
恒温恒湿的空气里,音乐轻缓。流水高低错落,满池睡莲如在风中颤动。波光粼粼,水雾氤氲,宛如莫奈的名画。
池边团团簇簇地生长着各种花卉,色泽饱满,带着油画笔触也难以描绘的温柔光影。
大量本不属于这个季节、这片地域的花卉同时绽放,这是一座真正花开不败的伊甸园。
“这里怎么样?”周即温问。
“很漂亮。”她客观评价。
如果是以前那个霍家大小姐,“很漂亮”大概就是唯一的感受。但现在的沈绒很难不想到营造这样一座巨大花房所耗费的人力物力。
周即温不可能猜到她如今的想法。她的回答使他再次面露笑意,眸中晶亮如坠入星辰。
他介绍:“这座花房是mathieu的设计。”
mathieu是沈绒欣赏的建筑设计师。其人眼高于顶,脾气古怪,从来只接待他愿意接待的少数客户,有时两三年都不接单,因此作品很少。
“真难得。”她打量周围环境,不想错过这个欣赏mathieu作品的机会。
逛完这间温室,两人来到一扇隔热门前。门上有关于室内温差的提示,看起来门内种植的应该是生长在寒冷环境中的植物。
工作人员捧来预先备好的保暖衣物。
周即温接过那件女士斗篷:“里面气温低,得先加点衣服。”
沈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展开斗篷,微微倾身,要把它披在她肩上。
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见她态度抵触,他便把斗篷递给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自己动手穿好,扣上扣子。斗篷质地轻软,却足够大,能裹住全身。浓重的朱红色映得她脸上肌肤似染上一层薄胭脂。
“绒绒还和以前一样,穿红色好看。”他诚恳地夸赞着,目光澄明,像夸奖自家小妹。
这样鲜亮的色彩,她其实已经不喜欢。幼时喜好多半不能维持长久,人之常情。
她低头拉了拉斗篷。小羊驼绒料子摩挲着手心,轻盈柔软,是她以前喜欢的那种,但也只是以前。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周即温带来了太多触发回忆的内容。她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明明是他当年先抛下她,如今她早已走出回忆,他却仍身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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