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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你有没有察觉,近来王爷对南菱院那位王妃仿佛上心了不少!”一个正修剪着灌木丛的圆脸小丫鬟挤眉弄眼地对另一个正在浇水的小丫鬟低声道。
浇水的丫鬟显然也是八卦惯了的,丝毫不怵在背后非议主子的罪,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花壶,连连赞同,“可不是嘛!这都一连好多日了,从年关前到年后,王爷几乎每夜都是在南菱院歇的!”
圆脸小丫鬟一副揣着辛密急于同他人分享的模样,神秘兮兮地道:“这还不算呢!我不是有个姨婆在南菱院当差嘛,听她说啊,这王爷在的每日夜里,正房里总得要上叁四趟水才算完,多的时候还五六趟呢,最后一趟都得折腾到叁更天了!”小丫鬟还未通人事,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的,只管学舌从那些碎嘴婆子口里听来的浑话。
听的人也装作听懂了的样子,连连怪笑两声,也迫不及待地补充道:“我大舅哥的小叔是府里的车夫,那日王爷陪王妃回俞府的时候便是他当差,他亲眼看见王爷小心翼翼地将王妃抱下马车呢!”
二人又是一番惊叹不休,少倾,圆脸丫鬟神情有些复杂地道:“先前大家都觉得王爷对先王妃矢志不渝,怕是这辈子都会念念不忘。哪成想新王妃才嫁进来半年不到,便将王爷的心给笼过去了,新王妃可真厉害啊——”
浇水的丫鬟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蹦出一句时常听闻的话,“你懂什么,这叫‘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瞅瞅户部侍郎罗家,那罗大老爷早年死了发妻不也悲痛欲绝几欲与发妻同去的。现如今过了叁年再娶了个小他十岁的娇妻,日日捧在掌心里宠,早就不知把发妻忘到哪去了,连发妻所生的嫡女被继室逼到了庄子上也不见他理会呢!”
圆脸丫鬟笑骂着用手拍她,“你这蹄子,肚子里没点墨水还敢胡乱用诗词,那句诗分明讲的是夫君移情别恋抛弃发妻的,哪是什么鳏夫继室的——”笑语说到这里忽然间戛然而止,她的瞳孔瞪得溜圆,面色惊骇煞白,仿佛见到了极为可怖的东西。
“你怎么——”站在她对面的丫鬟见她这模样惊诧地张大嘴,一边问一边狐疑扭头,在看到站在灌木丛后的人时,也骇得说不出话来。
灌木丛后站着一个满面阴沉,眸光狠毒阴戾的妇人,双颊凹陷,眼珠突出,一双黑森森的眼珠子偏执又犀利地注视着她们。
“杜……杜嬷嬷!”两个小丫鬟认出她是兰初院里的疯嬷嬷,均被吓得肝胆俱裂,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仿佛浑身都散发着漆黑煞气的杜嬷嬷却不愿放过她们,跟上去走了几步,阴沉沉地问:“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两个小丫鬟瑟瑟发抖,就怕她突然暴起杀人,她们还落下个公道无人讨的命。王爷对先王妃留下的杜嬷嬷异常宽容,前几年就有个误闯兰初院的丫鬟,被杜嬷嬷扎伤了手臂落下了残疾,也没见杜嬷嬷被惩罚。
思及此,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拔腿就跑,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杜嬷嬷给抓到了。
杜嬷嬷上前追了几步,但她身子到底因着这些年阴郁度日而掏空了,哪跑得过两个腿脚利索的小丫鬟,追到府中一处水榭附近,便不见了人影。
杜嬷嬷喘着粗气,抬头朝四处看了看,忽而,目光骤然定在了水榭里的两道人影身上。
正月十五还未过,边关的战事又已平息,在兵部任职的姜绍钧有了些清闲,在书房看公文看乏了,便到王府水榭里坐坐。
初春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从湖面上袭来,打在人面上,却让人精神一振。
他望着湖面上被风吹皱的涟漪,神情冷淡,眸色却幽深,叫人压根猜不透他心中所思。
正平屏气敛神站在一旁伺候,心中却美滋滋地品着这些时日王爷的变化,说不定下个月,新王妃肚子里就有好消息了呢!
“王爷?”一道甜软的嗓音带着些讶然与欢喜让主仆俩同时扭头望了过去。
少女披着一件纯白色的狐毛斗篷,内里一袭颜色娇嫩的淡蓝色千褶裙,裙摆上镶嵌着玫瑰粉绣线,飞仙髻上只插了一只白玉兰花簪,清新袅娜,不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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