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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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能离开北冥城吗？就为了追我坏了规矩？”

“我是不能离开北冥州，不是不能离开北冥城。”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问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追着我不放？我如果想干什么坏事，你觉得北冥州还有现在的太平？”

北冥仙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跟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你的故人？”艾方寒眉头微蹙，传音道：“小丹，他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小丹答道：“北冥仙君本名叫戚宏光，和仙帝一样，也是主人提拔上来的。当初仙帝污蔑主人，他曾为主人说过话，仅此而已。后来，仙帝派人追杀我们，他虽然并未参与，却也并未阻止。”

戚宏光仔细观察着艾方寒，“我的这位故人也是我的恩人，我能有今日全靠他点化。”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心里一紧，明白他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认错人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你这么一位故人。”

“是吗？”戚宏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神情中有几分落寞，“当初我这位故人落难，我选择了明哲保身，以至于在后来的无尽岁月里被悔恨煎熬。前段时间我听闻故人归来，心情难免雀跃，便想将功补过，四处打探他的消息。”

“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艾方寒说话不留情面，“我要是你那位故人，一定不愿意再跟你有任何来往。”

戚宏光定定地看着艾方寒，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此生唯一做过的错事。你说得没错，我是忘恩负义，没资格再站在他身边。不过，不管他是否原谅，我都会尽力弥补。”

“我不是你那位故人，你也不该对我说这些。”艾方寒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相信他，起身说道：“我还有事，不便相陪，告辞。”

艾方寒说完抬脚就走，压根就没打算等他回应。

戚宏光沉默地看着艾方寒离开，并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主动打开了结界。就在刚才两人对打时，他已经确定艾方寒的身份，因为艾方寒挂在脖子上的小鼎，那是神器九龙鼎所化，当初仙帝曾试图收服她，威逼利诱，用尽办法，最后都失败了，她只认一个主人。

戚宏光活了几万年，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艾方寒，他曾经视为神明的人。这万年来艾方寒时常出现在他梦里，也不说话，就那么失望地看着他，仅是如此，便足够煎熬他的良知。

自戚宏光得知仙帝竟去了修真界，便猜到一定是他回来了，戚宏光一直有留意各方的消息，就是想知道他是否来了仙界。在得知有人渡人仙境雷劫使用了迷天大阵后，他便猜测这就是自己在等的人，所以派人暗中搜寻，只是寻了百年，都没能找到人。

直到他一时兴起去了护卫队招选，艾方寒进了他的领域，便立即锁定了他。那张脸虽然不一样，他就是有种感觉，寻了这么多年的人找到了。于是，在艾方寒离开后，他立即跟了上去，没想到现在的他完全变了副性子，竟用那般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他。不过，这样的他更加鲜活生动，更加平易近人。

艾方寒看似头也不回，其实神识一直在关注戚宏光，以防被偷袭。而且他没去通道所在的位置，而是在艾苍山兜兜转转，就怕通道的位置暴露，那是他的保命符，轻易不能暴露。待确定戚宏光没跟上来后，艾方寒才转了方向，朝着通道所在的位置走去。

“小丹，我总觉得这个戚宏光已经识破我的身份。”

小丹认同道：“我也这么觉得。主人有什么打算？”

艾方寒想了想，道：“先去祭拜我妈，陪她待一段时间，再说其他。”

艾方寒进入通道，回到了现代。家里一切如常，干净整洁，明显是有人定期打扫。所有东西都在，就连位置都没变，艾方寒拉开抽屉，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手机屏幕顿时亮了起来，电量显示百分之八十，过往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让他不禁湿了眼眶，打开通讯录，给‘老妈’打了过去，电话竟然通了。他微微一怔，随即便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从刘玉华的房间传来。他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的瞬间，心中的期待落空，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手机铃声在回响。他拿出抽屉里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儿子’两个字，眼泪顿时湿了眼眶。

小丹化作人形，有些担忧地走上前，“主人，你没事吧？”

艾方寒努力地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是奢望，可还是忍不住。”

“主人，阿姨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这是她的心愿。”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小丹没有多说，转身出了房间。

艾方寒看向床头柜上的照片，一大一小，大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时候他刚满三岁，坐在刘玉华和艾肖恒中间；小的是他们母子俩的合照，是上初中的时候杨铭宇给他们照的。

艾方寒来到床前坐下，将照片拿在手中，手指轻轻抚过两人的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其实他对艾肖恒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如果不是有这张照片，怕是早就记不起他的模样。但他清晰地记得艾肖恒拥抱自己时的温暖，轻抚自己脸颊时干燥又粗糙的触感。

相较于艾肖恒，有关刘玉华的记忆是那么鲜活，她生气时，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每每拧他耳朵时总是恶狠狠，力道却不大。她高兴时，总会买一大堆零食，美其名是给他买的，却大多进了她的肚子。她难过时，会躲在洗手间偷偷哭，每次他问，她总说是沙子进了眼睛。

虽然他们的日子过得拮据，可别的孩子有的，艾方寒也会有。她总是把他的话记在心里，嘴上唠叨他不会过日子，可过不了几天就会给他准备好，偷偷放在他房间，她很喜欢看他惊喜的模样。

虽然知道刘玉华对自己没有亏欠，相反自己对她亏欠良多，她选择离开，自己没有理由责怪。可人的心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他就是没办法释怀。

‘砰’，开关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艾方寒的思绪，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竟然是黄立念。他手里拉着个带轮子的购物袋，里面鼓鼓囊囊，装了很多东西。他在门口换上拖鞋，拉着购物袋来到冰箱前，将买回来的蔬菜瓜果放进去，又将购物袋放回厨房的柜子，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艾方寒愣了愣，将手机重新放进抽屉，推开门走了出去。

黄立念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是艾方寒，不禁愣住，深邃的目光亮了起来，不确定地问：“方寒，是你吗？”

艾方寒点点头，说：“小叔，是我。你怎么来了？”

黄立念眼中尽是喜悦，朝着艾方寒走了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刚回来，有点想我妈了，就去她房间坐了坐。”

听他这么说，黄立念收敛笑意，拉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说：“你是回来拜祭你妈的吗？”

“嗯，马上就是我妈一周年忌日了，回来拜祭我妈。”艾方寒不想黄立念跟着难过，转移话题道：“小叔，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