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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鼻子小眼,一对颇有几分可笑的八字胡须在两边翘立,说不出的滑稽,挥动着足有常人腰身粗的手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寡人的好女婿看坐……算了,你到池子里来吧。”
李柃道:“我还是站着说话好了。”
玄辛国主有些不满道:“嗨,你这孩子,一年到头的不见人影,叫你多来走动也不肯,都说了自家人不要那么生分。”
但不满归不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身腥臊之中透出几分草木的清新,竟是平常王公贵族难得的真心话。
李柃很早以前就知道,玄辛国主当真是把女婿们看作自家人,并无疏远的。
各王子公主和驸马连襟们之间也和和气气,没甚勾心斗角。
造就这种奇景的并非良心,而是其他原因……
撇开这些不提,玄辛国主本人也没甚治理国家的心思,整日吃饱喝足就顾着玩乐,时不时还呼朋引伴,与众同乐,竟然博了个宽厚仁君的美名。
他的身躯太肥胖了,这几年老减不下来,不知怎的,喜欢上了泡温泉。
仙门自有可助护肤的酥油,可令他长久泡在水池里面,利用浮力舒缓压力,结果乐不思蜀,干脆在城郊的这座荒山建立一座新行宫,赖着不走了。
李柃听说他患有消渴之症,最近几年眼睛愈发的不好使了,身体也越来越差。
不过说起来,这位丈人自幼荣华富贵,毕生都在享受着平常凡人所难想象的奢靡,还坐拥上百姬妾,千余宫女,生了一百多个儿女。
这辈子,当真值了,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
“大王,我来此是想要向您讨份旨意,从国库调集军械钱粮若干,充实异闻司的。”
李柃大致把自己来此讨旨的目的说了一下,心里却不禁暗自感叹起来。
正常情况下,驸马怎敢向国主提这些事情?
这分明就是勾结外臣,私通军队,犯忌的大罪!
但在玄洲,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王朝气数未尽,就有贵族造反的事情。
所以,也就无所谓直说了。
“异闻司要军械钱粮,关你何事?”玄辛国主有些惊讶,但却只是纯粹的好奇。
“老祖命我收集灵材,改进香方,这事说不得要异闻司多多配合。对了,这是小婿近日所制的助情香,还有过去曾经献过的芬薰香,浴汤香若干,还请笑纳。”
李柃这次也不是空手而来,专门带了一堆王公贵族都喜欢的各类香品,当下从怀里掏出清单,供其验视。
心下却暗自叹息,《天宝遗事》记载了一段野史,说唐明皇正宠妃子,不视朝政,安禄山初承圣睠,因进助情花香百粒。
自己为办正事,竟然学了安禄山一回。
“你有心了,我就给你一份旨意吧,具体要用到多少,和那些主事的人商量着看。”玄辛国主挺好说话,但没有胡乱应承数额,而是让李柃去和主事之人商量。
那些官僚才是真正治理国家的人,对国库情况和战争形势,可比王公贵族们熟悉多了。
对李柃而言,正事到这里就办完了,当下准备随便拉拉家常,然后找借口离开。
突然,一种狐骚和万寿菊混杂的古怪气味袭来。
李柃目光不由转了过去,投在一个端着果盘,款款而来的美姬身上。
她身姿曼妙,步态妖娆,眉眼也颇为妩媚动人,细看之下,竟然褐发碧眼,带着几分异域的风情。
“这女子……”李柃皱了皱眉。
玄辛国主颇为得意道:“哈哈哈哈,这是下面人进奉给我的胡姬,是不是看起来就很骚?我告诉你啊,骚的玩儿起来才带劲!”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李柃无力吐槽,但突然间福至心灵,竟又从美姬身上闻到了一股淡不可闻的腐臭。
李柃一个激灵,猛然醒悟过来:“魔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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