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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我丧失了一段记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那个曾今将我从地下城里带出来的男人,我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甚至连最基本的名字,无论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零零碎碎的,印象最深刻的片段,应该是我母亲跪在他的脚边哀求他把我买走。他打开盛放银币的袋子,那些泛着漂亮的银色的钱币像一个小瀑布一样,带着一个剑士对这种行径的蔑视,(至于是不是蔑视,也是我的推测),全部都砸到我母亲的头上。
她不顾头上淌着血,像一条舔舐剩饭的丧家犬一样一一把那些银币搂到满是补丁的口袋里。我承认这么说我的母亲是显得极为不尊重的,当时对她只有满腔的愤怒,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我越来越像我的母亲,自负,蛮横,怯懦,同时又活的卑微到尘埃里。
而我现在唯一不厌恶自己的地方,就是我的名字。在遇到他之前,我叫贝琳达,而我们分开的那天,他跟我说:‘卡梅拉,你的名字就叫卡梅拉。’这大概是我能记起来的他说过的唯一的话了。
我现在是国家护卫队的一员,以卖肉为生的养父母颇费精力地将我送到这里,我对他们心怀愧疚,但这里有我不得不追寻的东西。我下定了决心要找到当年那个给予我名字的人。对国家护卫队,讲真的,我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只是选拔的那天我在这里听到一个名字,雷萨。
只要呆在这里,我就一定能等到他,即使这只是一种侥幸的想法,一场希望渺茫的等待。。。。。。啊,稍微让自己兴奋一点儿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的,就比如说最近出的任务,除去那些温尔顿人的克扣之外,还是省了不少卡莱币的,我数着,这三年来大概已经攒了五千卡莱币了,顶多再过上一个月就能拿着这些钱去找兵械部的汉斯大叔打造一把上好的剑。。。。。。。
在遇到真正的雷萨之前,在遇到他之前我必须谨慎再谨慎地活下来,这样才能见到他。。。。。。。。”
煤油灯跃动着的暗黄的火苗把卡梅拉映在木质墙板上的影子拉地长长的,她小心翼翼地把那本日记合上,锁到最下面的箱子里去。羽毛笔上未擦干净的蓝墨汁渗透进劣质的纸张里,留下了一大片蓝色的墨迹。
“卡梅拉,还不睡吗?”安吉翻了个身,有了年纪的床板跟着吱呀作响。
“马上,晚安吧。”她把煤油灯扑灭,很快屋子里漆黑一片。
晚上也总是不太平,有人躲在门后的角落里,悉悉索索的,像是在哭泣。安吉烦躁的不断翻身,老旧的床板也跟着咿咿呀呀地胡乱作曲。伊芙娜坐在床头上跟假寐的鬼怪一样把角落里的人盯得瑟瑟发抖。
“哎,最好明天别让我看到你!”
卡梅拉拉上窗帘,皮笑肉不笑地劝道,“可别这样了伊芙娜,看把那孩子吓得都要喊妈妈了——”
“妈妈,我好怕啊——略略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安吉摆着鬼脸附和着。
伊芙娜喝令一声:“睡觉,真他妈无聊!”
那细碎的抽泣声淹没在这漫漫无际的长夜里,甚至将夜无限地拉长,再拉长。
凌晨,藏匿在暗夜里的光划过短暂的绝望,迎来新一天的黎明。
城墙上的集合号在这个城市上空略显地有些空灵,与此同时整装待发的士兵们陆陆续续地赶往训练场,有人衣冠不整,也有人迈着懒散的步调,更甚者,连最基本的徽章都不戴,大摇大摆地走进训练场。
城墙上的弗兰克副官咂舌对刚晋升为国家护卫队队长的罗拉抱怨,“瞧瞧这些肥猫们,再这样下去连教堂里的老鼠都逮不到!”
“集合!”
这位女军官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不愧是见过雷萨的人,气势上到没见过那个长官能做到她这样的。
“所有人,集合!”嘈杂的声音中,弗兰克的声音想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剑,散乱的人群很快便聚集到城墙之下。
攒动的人群中抱怨声像瘟疫一样起起伏伏,前一天的资格选拔已经差不多到了深夜,现在每个人的睡眠时间几乎不足三小时,那些不敢抱怨的人也在队伍里偷偷地打着哈欠。
“伊芙娜!”身姿挺拔的罗拉大喊一声,弗兰克的身子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接着以更大的分贝开始点名,“伊芙娜!”
顿时下面鸦雀无声。不时有人面面相觑,谁是伊芙娜,过了半刻迟迟没有人回应。
卡梅拉望向给士兵专门开设的住宿区,伊芙娜那家伙到底是拿了什么样的勇气迟到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安吉在一旁嚼着香槟含糊不清地打趣着。
“所有人”罗拉开始宣布今天的训练项目。弗兰克拿起训练笔记,今天应该是训练所有人的臂力,从最简单的俯卧撑开始。
“所有人,太阳落山之前,爬到我脚下的位置,你们的工具只有东边那棵枯树上新长出来的树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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