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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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买山头（第1页）

云染出屋子，看见容与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余氏给他做了好些饼带在身上吃。

容婳和阿迪早上去割了野菜喂牛和鸡，鞋子还沾着地里的泥土。

“大嫂，方才我们回来，听见金家鬼哭狼嚎，金浩不想去服役，让他父亲去。他父亲说自已已经六十岁了，这个身子骨干不了重活。他就说司思堂的爹怎么就能为儿子去矿洞，还不是因为不够爱他，够爱他的话，就算七十岁也可以去。”

云染咬一口余氏做的烧饼，笑说：“这就是他们父子的福报，大难临头各自飞。”

话一落，莫安带着两个衙役来了，还出示了公文。

云染问莫安：“这次服役怎么不能交银子豁免？”

莫安小声道：“知府上面特意下了死命令，若敢让流放犯交钱豁免，查出一个便是要全家入狱。往年是可以的。不过今年，寻常人家还是可以交钱免役，但银子比往年多二十两。这可是好些人家两三年的开支，好多人怨声载道，都在骂苏知府压榨百姓。”

容与道：“二十两？苏知府这是把百姓当待宰的肥羊。往常交银子就能免役，如今抬高价钱，不过是想趁机填满自已的私囊。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就是把锅碗瓢盆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二十两。”

容婳攥着沾泥的衣角，眼眶泛红：“方才在村口，我看见张大娘抱着孙子哭，说儿子被衙役拖走时，小孙子追着跑了二里地呢。”

云染叹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毕竟朝廷政令如山，知府不过是层层盘剥的一环。

云染正好也要到镇上，就跟着容与一起出村。

经过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村长就说：“云小娘子，你这是要到镇上去？”

“我去镇上买点东西，村长您有事？”

“昨晚我们村前面那土坡死了十几个人，今早上官府的人刚把人抬走，晚点衙门会来人问话，你先在家等着。”

云染跟容与对视一眼，云染问：“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我要是知道，早就举报去了。这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我们附近这几个村的村长，都要被县令叫去骂的。搞不好还得被关在里面好几天，等查清楚了我们才能回来。”

云染换上关切的神情：“村长您放心，我们配合官府调查是本分。您也别太忧心，我们村向来安分，都是勤勤劳劳的农民，县令不会为难大家。”

到了村口，司光启背着个包袱站在衙差中间，金昌绪被陈氏和金浩押着过来。

金昌绪不停地叫嚷：“我不去，你们让我去死吧，我不活了。”

陈氏劝他：“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就为儿子死。这辈子你没为家里做什么，就为家里做一个贡献。”

金昌绪鬼哭狼嚎，脸上还红肿，估摸着是被打了一轮才出来的。

衙差们可不会管你，只要能干活，谁去都行。

人都到齐后，衙差们吆喝着出去，附近村庄抓了好几百个壮丁，好多妇人小孩都哭哭啼啼。

云染目送他们，走到分叉路口，容与回头看了眼，云染朝他挥手。

容与笑了笑，这才回头。

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了种即便走得再远，也有妻子在家中等自已回家的踏实感。

云染挥别的身影与晨光重叠，她鬓边垂落下来的长发被风吹起，笑得比春日的山花还要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