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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散发出一种恶臭,那是陈年木头腐朽混合着尘灰的气味,再加上这群女子暗无天日的关押在此地,地面间留有不知何时被殴打出的鲜血痕迹。
空气中汗水、血腥、以及排泄物的臭味冲鼻难闻。
光是被铁板封死的大门被推开的那个瞬间,季亭就率先忍不住撑墙干呕起来。
原以为大小姐出生的方歌渔反应会极为激烈,百里安偏头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正想问她需不需要在楼下等她。
谁知方歌渔却几步上前,率先进了屋子,视那满屋恶臭不存在一般。
还回首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露出不耐的神色:“不是要救人吗,还在磨蹭什么啊。”
百里安快步跟了上去,撕了一截袖口当帕子递给她。
方歌渔只淡淡瞥了一眼,嫌弃道:“我不需要这个。”
百里安道:“你确定你没有在逞强?”
方歌渔目光扫视着屋内的情况,面上的神情永远都是那么的骄傲不逊,看谁都是一副鄙视的模样,。
可是当屋内有女子身上伤重流脓时,她亦是没有吝啬自己乾坤袋的意思。
从中取出各类疗伤的,宁神的,止血的,止疼的灵药来,为这群与她毫不相干的女子上药。
对于她们身上的污秽血迹脏了她的衣服与手指,她也不过是嫌恶的低哼一声,但下手包扎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这些女子也不知被关押了多久了,蓬头垢面,衣衫虽然脏污但好在还算整齐,看质地都是一些出身不错的凡人小姐。
在这里似是受了些折磨,精神有些紊乱的样子。
季亭鼻头一酸,慢慢放下衣襟:“我也不晓得如今我算是死人还是活人,幽鬼郎将尚未死透的我随手扔弃。
许是我心中对二妹的担忧执念过深,竟是受到了荒宅之中一股莫名的力量共鸣,那股力量冰冷阴森,涌至我的心伤之中,竟是让我这样不人不鬼地活了下来。”
百里安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贯穿你心口的那个伤势,有着一股奇异的鬼神之力依附在其中,如今你并不算是死了,那股力量正在为你续命,若是能够找到那力量的源头,你仍旧能够恢复成寻常人的模样。”
季亭摇了摇手,急切道:“如今我的安危不重要,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这些,求求公子帮我找到我家二妹。”
百里安道:“我有两件事情不解,还望能够解惑。”
“恩公请说,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里安道:“你说幽鬼郎要杀你,可是如今你未身死,为何他还要留你一命。”
季亭似是早就知晓他会有此一问,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对答如善从流。
“我听那幽鬼郎说,将我扔在那块死地之上,鲜血浸透大地,让此间大地的劳什子鬼泣珠觉醒了,便寻思着留下我一命说不定有用,便一直将我操控锁在了荒宅之中,方才那鼓音被一阵雷音所破坏,这会儿我才恢复了神智,便来寻公子您了。”
听到鬼泣珠三字,方歌渔面色明显有了变化。
百里安道:“最后一个问题,内城之中,凡人不可进,季亭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月光正穿行在乌云间,照得他一身红衣半是月华半是幽暗,目光瞬息而亮,可深人心。
在这样平静温和的目光注视下,在坦然无畏的人也会下意识地心头一紧。
季亭手心冷汗直冒,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怔怔地看了百里安良久,两行泪水又夺眶而出,他呜咽道:“公子近日以来,可曾听闻我家先生的事?”
百里安:“略知一二。”
他并未言说,他曾去过他家,寻到了季三儿。
季亭悲伤道:“想必恩公已经知晓,孟老先生因借阴寿补阳命之事败露,自裁于内城圣陵前,其实早在这之前,因为我是他书铺中的伙计,亦是被城中军当做了怀疑对象,忽而前几日被缉入城内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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