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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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秦的人(第1页)

月光下,陈更坐在小山山头上,鹏鸟在山下卧着,距离陈更晃动的双脚只有寸许,晚风拂过,鸟毛会吹起到陈更小腿那里。

三天苦修结束,李墨白丢下一人一鸟,跑进了万石重阵深处,说是有些发现,让他们在外面自己过一夜。

难得清闲下来,陈更撑着双手在地上,双腿随意晃着,头顶明月清凉,落在地上,如霜似雪,不知不觉中,便将人的思绪牵引走。

顺着皎洁月光,陈更看到了一些阴影,想起小学习课文,据说那一动一颤的阴影是吴刚正在伐桂,当月色好的时候,地面的人便能看到。

天上真的有神仙么?月亮上有广寒宫么?广寒宫里应该有漂亮的嫦娥仙子,还有一只洁白如玉的小兔子。嫦娥仙子是不是正攀在窗柩,怀里抱着玉兔,芊芊细手抚摸着柔顺的兔毛,目光温柔,看着伐桂的心上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当把目光给了月亮,心也便为之敞开。

“你知道长安城吗?”躺在地上,嗅着草香,陈更不知对谁说着。

“你有没有在春分前后登上长安城墙?在城墙西北拐角处,我悄悄刻了我们的名字,中间还画了一个心。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在雨天去那里看看,用手摸摸城墙。

学校食堂一楼里有个档口,打一小份黄瓜,加一份米饭,只需要四块钱。我一周偷偷跑快吃两次,可以省下十几块钱。哦,对了,早上跑的快,买一个菜夹馍三块五,我吃完以后,可以给家里说吃的五块的肉夹馍。这样每周还可以省下七块五。

省下的钱我没有乱花,我记得你爱吃铁路口那家糖炒板栗,还有大十字路口那家的鸡排,还有一罐红色大瓶的旺仔牛奶。

每个周日,我都会提前一个小时,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向西骑两公里把这些东西买好,放进书包,再骑两公里到小区旁边,最后再骑十公里到学校。

那年冬天很冷,你的杯子碎了,那周我摸出一个月的存款,在超市里买了一个进口的水杯,是人人乐超市里最贵的杯子。

记得你很开心收到水杯,也记得每次拿到鸡排你都会喂我一口,奖励我的不辞余力。

其实我知道冬天很冷,穿的单薄不是我不怕冷,而是我有病。只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没有告诉过别人。

夏天骑车很热,十几公里的路程,一书包的书和带给你的东西加在一起变得很沉,想想高考,想想你,我还是坚持了下去。

我挺不错的,我觉得……

后来有人说,我想吃梨你却给我苹果,我想睡觉你却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你给我的都是我不想要的?

可你记得不,你送给我什么东西我都很开心。

项链,围脖,手镯,啤酒杯,耐克的鞋子,小黄人的情侣衣服,还有北大的笔记本,叠成爱心的五毛钱、一元钱,还有斯伯丁的篮球,圣诞袜,还有好多好多……

哦,对了,啤酒杯打碎了,我没买新的,围脖也找不见了,不知丢在了哪里。

没来得及告诉你,有一个晚上,我拿出一个大箱子,跪在地上,把篮球的气放干,把这些东西都塞进了箱子。

我奶奶在那次以后的半年走了,我和家里人关系后来也缓和了。

其实我也不后悔,高考,也就那回事儿吧。留在西安旁边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多陪了陪奶奶,这还是托你的福。

……”

夜风渐冷,晨露未出,草地晶莹一片。

月色如水,涌进仰天打开的心,人潮随之起伏,待月光遁入乌云,潮水散去,独将他一人搁浅。

脚下传来呼声,是小鹏鸟的,有些粗重,这几天确实累的够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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