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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风,你刺杀王爷军师,劫持王爷侍妾,结交医门余孽,触犯王法,哪怕你爹是左相国,也难逃一死,识趣的乖乖跟我回去,跟王爷当面请罪!”
流云风暗叹一声,乔羞玉是医门子弟,一旦暴露,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什么身份,违犯了朝廷禁令,也难逃包庇钦犯的罪名。
杨长胜显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以此威胁。
流云风不动声色,问:“你如何断定她就是乔氏余孤?”
“当年我奉命前往剿灭医门乔氏,乔氏一门妇孺老弱都由我亲自处决,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神秘高手,将其中两兄妹救走……”
“刚刚若不是这小婢显露医门针术,我还真想不到这世间有如此奇术,竟能让两个震散了魂魄的小孩起死回生。”
他缓缓道来,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流云风眼中寒光闪闪:“屠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妇孺,还能如此淡然地宣之于口,冷血至此还配为人吗?”
“身为王府侍卫,一切以王爷之命是从,个人生死荣辱在王权安危的大是大非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有生便有死,这是自然万物的规则,我让他们死得没有丝毫痛苦,便是仁义,更何况人终究是要死的,活得长些,活得短些,又有什么分别,但王的功绩,却是千秋万代的大业。”
“谁来定大是,又是谁来定大非?”
“自然是上古圣人。”
杨长胜的语调之中充满了自信,流云风明白,心性顽固如他,已没有人能撼动半分,他坚信自己所坚信的,就是道理。
这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杨长胜语气生硬如石,不容反抗和质疑:“把乔氏余孽和灵柩针经交出来,也许我也能看见你爹左相国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
流云风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乔羞玉突然开口说:“公子,跟随在你身边这一年多的日子,是羞玉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公子千万保重身体,早日中得状元,为你母亲正名……”
流云风闻言心中一惊,猛地回头,正好见她将一颗无名丹药塞入口中,知她听到银鹰长老这一番言辞之后,自知难逃一死,不想牵连了他,起了求死之意。
有侍奉多年的老奴自尽祠堂之中的前车之鉴,他急怒之下,一股慑人气机以他为中心爆发,袭向四周,暴喝一声:“你做什么!”
声音带着纵横言术的慑魂之威,击中乔羞玉,只见她浑身一震,将她吞药的动作延缓了半刻,流云风已化作一股狂风,瞬间闪到她的跟前,一把捉住她的手,夺过药丸,丢在地上。
只见药丸遇水汽而化,地上草木瞬间枯萎,足见药性之烈,若是吞食,神仙也难救。
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炼制了这样一枚剧毒之药,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炼制的。
流云风又惊又怒,第一次失了仪态,紧紧抓住她手腕,想到刚刚若不是他及时发现,只怕乔羞玉这会已香消玉殒,在他生命中留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好一会,乔羞玉才轻声说了句:“你弄疼我了。”
流云风微微一惊,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和沉重:“别再做傻事,否则我就算高中了状元,没有你和胜武在身边替我开心,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乔羞玉浑身一颤,美目之中光华闪烁,倒不是因为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他对她的情意,而是因为她从中听到了一丝如海深的孤独。
她默默地看着他满是鞭痕的宽厚肩背,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坚强洒脱的背后,竟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别人哪怕面对千军万马,至少背后有亲人手足成为坚实的后盾,唯独他的身后,是退无可退的亲情如霜,手足似剑。
仿佛负着千斤重压前行,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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