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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一走,长公主就把冯蓁唤到了眼前,“吾说怎么佟季离进京,严家和佟家的亲事反倒是搁置了,原来是你个小东西在里头兴风搅雨?”
冯蓁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长公主语含质问。
冯蓁可怜巴巴地摇摇头。
“既然佟季离一个无权无势的鳏夫都行,那严骠骑就更合适了是不是?”长公主拉长了声音道。
冯蓁猛地抬起头,她料得没错,长公主果然是有此打算的。
长公主神色冷酷地道,“幺幺,现在吾给你指两条明路,要么与严骠骑定亲,要么与赵家的赵君孝定亲。”
这两人一人手握兵权,一人跟三皇子是姻亲,都是长公主与萧谡撕破脸之后的退路。
可赵君孝那个纨绔是个什么模样,冯蓁即便没亲眼见过,也是听过的。再看看赵妃,就知道赵家是养不出什么好儿女来的。
但就是这么个人,长公主却要让她嫁给他。冯蓁有些讽刺地想着,自己这境地倒是不比当初敏文好多少。
而长公主既然说出口了,那就是心中已有定算,冯蓁想抗衡是不能的,就算她寻死觅活,除非真上了吊,否则只要长公主出面这亲事就成了,毕竟她手里还握着王炸呢,一出手冯蓁就只能低头,这年月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婚姻自由。
冯蓁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真得交给萧谡去头疼,要不然那两人她嫁谁都无所谓,大不了在新婚之夜闹一出新娘子离奇失踪好了。到时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让长公主到严家或者赵家要人去吧。
“这两人,外大母觉得谁好,那就谁吧,不过我有个请求。”冯蓁道。
长公主倒是没想到冯蓁这么轻易就低了头,还以为她是被佟季离给迷花了眼,竟然不顾女儿家的矜持,背后勾搭佟季离。
“你说。”长公主道。
“我当初是因为意识到外大母想将我嫁给严骠骑,恰逢季离公子入京,这才昏了头,连累了他。外大母若想我乖乖嫁人,嫁人后还死心塌地地帮衬娘家,那就帮季离公子和严家重新说亲吧,也算是拨乱反正。”冯蓁道。她实在不想再坑人了。
“当初不想嫁,为何现在又肯了?”长公主问。
冯蓁苦笑了一下,“当初以为外大母能顾惜我一点儿,若是佟家上门求亲,或许侥幸你能同意。可如今再不敢存这种侥幸了。”
长公主被冯蓁的直言给弄得有些下不来台,“你这是指责吾不顾惜你?”
冯蓁直直地看着长公主,就差直说:那不然呢?严骠骑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头子,赵君孝一个斗鸡走狗的纨绔,这上京有多少女君愿意嫁给他们?只怕一根手指都数不出来。若是阿爹阿娘在,可会为我择那样的夫婿?
“你”长公主被冯蓁不加掩饰的眼神给气得直发抖。
冯蓁心里可没有什么忠孝大于天这种观念,她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给长公主磕了一个头,“外大母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幺幺铭记于心不敢忘记。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己身报答你老人家。求外大母帮帮季离公子吧,我唯一亏欠的就是他了。”
长公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唯一亏欠的?”
“严家怎么了?赵家又怎么了?吾是为了谁?佟家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户,也就在西京还算看得。你当嫁了他能有什么好?”长公主怒道。
“好不好的,过日子总要看着舒心才是。”冯蓁低声道。
“看着舒心?男子生得好看有什么用?要是嫁进佟家,你这辈子还有什么奔头?就在后院相夫教子,了此残生吗?”城阳长公主恨其不争地道。
“那我嫁进严家或者赵家,就不是相夫教子,了此残生了吗?”冯蓁反驳道,“嫁给谁不都是个工具吗?争的权夺的利难道还是落在我身上了吗?”
“你觉得只是为了吾么?”长公主眯了眯眼睛,“你简直糊涂。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以为背后没个强大的娘家,你嫁进佟家就能好?”
“我只知道若是嫁进严家或者赵家,外大母你有一日若是不在了,我只怕是立锥之地也没有,可若是佟家,至少家风纯良。”冯蓁道。
长公主怒道:“你这是盼着吾死呢?你是要气死吾么?”
城阳长公主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翁媪在旁边听着,赶紧上前道:“公主,幺幺也是一时没想清楚才说了糊涂话,你让她下去先想想吧,你们俩现在都在气头上,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城阳长公主恨恨瞪了冯蓁一眼,“这天下还有你这样干顶撞长辈的女君么?你给吾下去好好想想。你现在的吃穿住行,哪一样儿不是上京最顶尖的,你以为你去了佟家还能这样?只怕到时候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
冯蓁待还要说话,却被翁媪阻止道:“女君,还不下去么?这是真要气死长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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