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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实闻言苦笑道:“当初说二哥上京去考进士,不过咱们是唬赵押司的,让他心存顾忌,不敢加害你我,如今二哥下落谁也不知,你莫要将此事当真了。”
“没中进士就没有吧,或许他如今不知在那隐姓埋名已经安家了。”
章越犹豫道:“哥哥,我从他人口中听得一个消息,二哥似去了苏州投奔二姨家。”
“什么?”章实吃了一惊,寻又道,“不错,除了爹娘,二哥与二姨向来最亲,二姨也对他视如己出,此去投奔她未尝不可,我都忘了书信一封托人去苏州询问。”
章越道:“二姨夫,也就是咱们堂伯是官身,若二哥入了他籍……可在苏州漕试。漕试今科还是十取三人,以二哥之才漕试可谓轻而易举,若再去进京赴省试,岂非比……”
章实道:“你言二哥是为了不在本州解试,而逃婚去苏州赴漕试,此事却无可能。”
“哥哥为何如此说?“
章实道:“你不知二哥,他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别说本州解试百人取一,即是千人取一,也是道一句‘舍我其谁’。”
章越心道,对啊,自己还是不如大哥对二哥了解的深。别人看百人取一早就胆怯了,但二哥却是不惧,真是不可以常理理喻。
“好了,不说这些,咱们一起回家吧!”
章实又赶起了他的太平车,章越与章丘坐在车尾,郭学究与郭林抱膝坐在车中。
章实抄了近路,车子经过一条歪歪扭扭的曲巷,地上满是泥泞脏水,而车两旁的屋檐不过一个人高,低矮逼仄。
车子过了曲巷后眼前豁然就是大街。大街两侧都是热闹店铺及高大彩楼,一副车水马龙的景象。
骡车汇入车流,郭林仍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章实则一个劲地扬鞭。
章丘喜爱城里的热闹,四处看个新鲜,还扯着郭学究的衣裳问个不停。
章越眯着眼睛依着车栏,午后春日阳光正好,耳边是车水马龙的喧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此刻心中只有平和。
没有意想之中的狂喜,唯有平和和踏实,自进县城以来一直悬着心,终于有了着处。
骡车出了城门,经过南浦桥。
在这里车子放缓,章越抬头见数头溪鸥竞飞,从桥上的廊檐边一掠而过。几个孩童笑嘻嘻地伸手想要逗弄,但溪鸥迫近时又害怕的收回了手。
章越望着折返的溪鸥感慨,人生的一切只是经历,不必在乎遥远的未来,过去的过去,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
旋即溪鸥振翅高飞,与桥下川流不息的南浦溪一并东去。溪鸥远去,章越收回目光,看向桥另一侧时,不知不觉间已红霞半天!
此景绝美!
回到熟悉的水南新街,一路但闻。
“三郎今日考得如何?”
“什么考取了?”
“了不得,了不得。”
“十三岁即中秀才了。”
“章家可是出了两个秀才了。”
“大郎,你们厉害了。”
“郭先生,三郎是你教的,可了不得啊。”
“什么郭先生?他人都是十道只通六七,你学生居然全通,如此了得。”
“郭先生,你在哪里教书?我那不成器的小子……”
“这就是三郎的先生,咱们认好了,以后读书就找他。”
“什么阿溪也要是秀才?那好啊!”
“大郎,我就知道你们章家的男儿,各个知读书肯上进。”
“那赵押司从一开始我就没放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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