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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方才问了什么是情爱。
柳容音不懂情爱,但她懂自己的弟弟,既然问出了那句话,便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并非口中说的“不需要懂”。
不是不想,只是不能罢了。
柳折枝可以想的事,神尊不能想。
没了墨宴做左膀右臂,柳折枝分身乏术,不得不让长姐也跟着操劳,回到神宫也不再有人周到的照顾,即便想以自身布局,也是有心无力。
这才是墨宴安心被关的原因。
他太清楚如今的情况了,柳折枝想以命护苍生,必然是在有人能继承衣钵的前提下,现在他被关着,柳折枝若是不在了,柳容音一人难以支撑神界,她比柳折枝冲动太多了。
他被关一万年,那这一万年里柳折枝一定不会开始什么计划,是绝对安全的。
柳折枝不接受他没关系,不愿让他献祭性命也没关系,他只想柳折枝好好活着。
又是一日深夜回到神宫,柳折枝刚踏进寝宫的院子,看到梅花落了满地,语气无奈,“蛇蛇,这落花就不必再收集了,直接清扫了便是,后山还有许多,何必……”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身后跟着的人并不是墨宴,而是长姐,柳折枝停下脚步看着那落花,沉默良久才用灵力清扫干净,走进寝殿。
柳容音站在树下眼神相当复杂,她知道墨宴有这个习惯,落下的梅花都要收集起来,因为柳折枝喜欢梅花,所以一朵都不能扔,全收集起来再一朵一朵的复原。
这院子里的梅花无论春夏秋冬,总是压满枝头,全靠墨宴精心呵护。
她觉得弟弟是想墨宴了,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还在跟墨宴说话了。
前日交待墨宴磨墨,昨日看到她喝酒下意识对着身后说莫要贪杯,今日又交待这落花。
情爱不一定有,但习惯是可以肯定的,她弟弟就是习惯墨宴的存在,人被关在思过崖,还会下意识跟并不在身边的人说话。
“唉……”
柳容音重重叹了口气,“墨宴不在,这神宫确实冷清了些,有点太安静了。”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以柳折枝的修为足够听得清清楚楚,躺在榻上看着身侧的位置,不自觉的回忆起当年总是缠在自己身上才能睡安稳的小黑蛇。
睡前是老老实实盘在一边的,可夜里总会想方设法缠上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刚有动静他便醒了。
不会灵力,什么都不懂的小蛇,慢慢长成乖巧活泼的大蛇,又变成威风凛凛的巨龙,蛇蛇在他身边待了好久好久,分明是沉睡了十万年,他却觉得比朝夕相处了十万年还久。
这般前途无量的徒弟,却偏偏……
想到那日墨宴眼中的偏执和坚决,柳折枝心中难免会自责和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教导好蛇蛇。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从小便不该纵容蛇蛇黏着自己么?还是没能早一点为蛇蛇寻一位合适的道侣?
蛇蛇,蛇蛇,全都是蛇蛇,脑海中出现的都是这些年与蛇蛇相处的画面,柳折枝用指尖点了点太阳穴,喃喃自语,“这便是所谓的想念么?”
“可我为何会有想念?又为何要想念蛇蛇?”
他不能接受徒弟的喜欢,也不能理解徒弟为何要如此大逆不道且死不悔改,重罚是理所应当,生气和失望也是不可避免,可想念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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