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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女孩子纷纷两两坐好,唯独没有人朝清溪这里来,清溪则神情坦然地在一张矮几旁坐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眼前的情形,但其实她已经在心里把那尤蕊儿给咒骂了千百遍。不过,爹爹曾经说过,不要把自己的难过和挫败表现给敌人看,那样只会让敌人更得意,自己更难堪。
但是被孤立的却不止清溪一人,不同的是,其他女孩子孤立清溪是因为受到了尤蕊儿的威胁,而另外一个被孤立的女孩子,是因为别人本身就不愿意跟她坐在一起。
这个女孩儿正是昨日在入学考上抚琴时,跟清溪一样,被台上先生打断的那个,她的生母是青楼女子这个事实昨日已经被尤蕊儿当众宣告了,那些女孩子自然都不愿跟她坐在一起。
被同样孤立的女孩儿怯生生地走到了清溪的身边,声音低如蚊蝇,“我可以坐这里吗?”
清溪抬眸朝她笑笑,然后点了点头。
本想让清溪尴尬难堪的尤蕊儿见此情形,脸色难免有些不好看了,她朝着清溪的方向冷哼了一声,一个是青楼女子所生,一个是乡野村夫的孩子,倒是低贱得很相配。
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在这明澜书院里,还轮不到一个外姓孩子出风头。
宋云柔瞥见尤蕊儿嘴角的冷笑,心中有些厌恶,她这一笑简直像极了她那个尖酸刻薄的母亲,宋云柔一向不喜欢尤夫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也不喜欢。
不过此时的宋云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先生的吩咐低头挑拣茶叶,但是她心里知道尤蕊儿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清溪的,她也不想去问尤蕊儿究竟要做什么。
而她很快就知道尤蕊儿要做什么了。这位教茶艺的周先生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毛病,就是每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总要去一趟茅厕,不知是不是因为茶喝得太多了的缘故,反正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一个习惯。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眼看着周先生走了出去,只见尤蕊儿缓缓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筒走向清溪,清溪抬眸看着她,神情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做什么?”
尤蕊儿瞪着她道:“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嚣张?你以为成了庄先生的弟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要让你知道,这明澜书院究竟是谁的地方!”
说着,尤蕊儿拔掉竹筒的塞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清溪她们的茶叶上,明显的尿骚味儿让清溪瞬间明白尤蕊儿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她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也不去看尤蕊儿。
她这样的表现让尤蕊儿更是怒火中烧,这不是她预料中的清溪的反应,她怎么可以这么安静?没有求饶,也没有发怒,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卯足了力气,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愤怒的反而是尤蕊儿自己。
她以为清溪没明白,刻意解释道:“这里面是我昨天让下人收的马尿,你们好好品尝吧。”
这时候清溪终于有了反应,嘴角笑意浅浅,“嚣张?为所欲为?看起来用在你身上更合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泼妇?尤家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也不知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了,依我猜,最起码八辈以上吧。”
就在尤蕊儿准备反击的时候,清溪迅速接着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明澜书院的规矩?在书院里,先生最大,你猜,若是我把这件事告诉周先生,后果会怎样?先生也该回来了吧……”
“你告诉他啊,你有证据吗?谁能证明这马尿是我倒的?”尤蕊儿环视了一下周围,其他女孩子都没有吭声,她知道她们都不敢得罪自己。
最后尤蕊儿的目光落在坐在清溪身旁的那个女孩子身上,笑着道:“她就更不敢说什么了,胆小鬼一个。”语气带着深深的鄙夷。
不过尤蕊儿也不敢再多停留,先生的确是快要回来了,被先生看到就不好了。
周先生回来的时候,所有的女孩子都在认真地烹茶,就连清溪也不例外,仿佛方才再他离开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好了,我看你们这茶也都烹得差不多了,一个一个地端上来,让我尝尝你们烹出来的茶究竟怎么样。”
从尤蕊儿和宋云柔她们开始,女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端着自己的茶奉给周先生品尝,终于轮到清溪和她身旁的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们俩,方才的事情她们都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的,她们的茶叶上被尤蕊儿泼了马尿,而茶叶是事先配好的,并没有多余。
这些女孩子中有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的,有幸灾乐祸的,当然也有暗自同情清溪和那女孩儿的,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她们都不敢得罪尤蕊儿。
只见清溪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周先生,呃……事实上,她这速度都不可以称之为‘走’,应该用‘挪’才对,而且还配合着脸上犹豫纠结的神情,彻底引起了周先生的好奇。
“许清溪,你干什么呢?脚上被绑了石头吗?”周先生沉声道。
而一旁的尤蕊儿则是一副得意的神情,许清溪啊许清溪,这杯茶我看你究竟是奉还是不奉,不管你找什么借口,都不会有人替你作证的,她们都会站在我这边。
清溪终于加快了些脚步走到周先生的身边,把手中端着的茶颤巍巍地递到周先生的面前,周先生微微皱眉,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正要伸手接过清溪手中的茶盏,没想到却被清溪给躲开了。
“许清溪,你干什么?!”周先生皱眉怒声道。
“先生,这杯茶……”清溪刻意不往下说,眨巴眨巴眼睛,想要挤出些泪意来,声音也是委屈又胆怯的。
“这茶怎么了?”周先生追问道。
“这茶不能喝。”
“为什么?”
“因为……因为……先生别问了,我不敢说。”
看到清溪这样,周先生更断定这其中必有隐情了,“有什么不敢说的,有先生在这里,你怕什么?说,这茶究竟为什么不能喝?”
“因为……”清溪偷偷瞥了尤蕊儿一眼,立刻把头摇得很拨浪鼓一般,“我不能说。”
清溪此时就站在周先生的面前,她这一瞥怎么可能逃得过周先生的眼睛,所以周先生立刻就明白这件事肯定跟尤蕊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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