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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你在这儿过堂,我能在家坐得住?”赵守正朝赵昊挤挤眼,指了指身后道:“不光我坐不住,蔡家巷的大伙儿都来了。”
赵昊顺着他所指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好家伙,只见高铁匠、余甲长、方掌柜、巧巧妈、吴玉两口子、味极鲜的厨子伙计们,蔡家巷的男女老少们,把个县衙门口塞了个满满当当。
就连巧巧和马湘兰也在人群中,满脸关切的看着他。
这是倾巢出动了吗?
“大家都不干活了?”赵昊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不遇上事儿,还不知道你在蔡家巷诸位心中的威望。”赵守正小声笑道:“大伙儿是来给你助威的,若是县老爷裁判不公,大伙儿就一起鼓噪,朝县老爷施压。”
这是有名望的缙绅吃官司时的基本配置和固有套路,没想到,赵昊才在蔡家巷混了半年,就享受这种待遇了。
见赵昊这边人多势众,刘员外哪还敢再废话,赶忙先一步进去,跟大老爷告刁状去了。
赵昊感激的朝众街坊拱拱手,便欲与唐友德斗志昂扬的走进衙门。
李九天一瘸一拐的守在门口,看到赵昊进来,他如释重负道:“小祖宗可算来了,再拖两天,九天就被打成死狗了。”
“辛苦你了。”赵昊笑着朝他道声谢。
“别的先不说,”李九天小声在他耳边道:“待会儿公子可得收着点脾气,我们大老爷被你晾了那么多天,正在气头上呢,连家伙什儿都摆好了……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多谢九天了。”赵昊点点头,也不知把李九天的忠告听进去没有,便在衙役的带领下朝大堂走去。
按说,这种民事纠纷一般在二堂听审,用不着郑重其事的开大堂问案。但张知县收钱办事,要让原告觉得花得钱物有所值。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得狠狠杀杀被告的威风,要让上元县百姓瞧瞧,胆敢藐视官府、藐视县太爷,是个什么下场!
既然是杀鸡给猴看,自然要把猴儿放进来。是以今日审案允许百姓旁观。李九天带人在大堂外设一道栅栏,命蜂拥而入的百姓在栅栏外观看。
“不许越过这条白线!”
但今日的围观群众太多,险些要把栅栏挤翻了,差役们只好吆喝着维持秩序。闹得大堂外乱糟糟,仿佛市场一般。
吴康远、赵守正、二阳这些有功名在身的,怎能跟老百姓挤在一起?自然被放到白线内,站在堂下旁观。
此刻大堂上。
张知县穿戴朝服,端坐在搁着大印、签筒和惊堂木的公案之后,他身后是寓意‘清如海水、明似朝日’的海水朝日图,头顶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堂下三班衙役整齐列队。
待原告被告到齐,黑着脸的张知县便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
“升堂!”
“威……武……”
衙役们齐声喊起堂威,手上水火棍有节奏的杵着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敲击声。
若是往常,听到这瘆人的堂威,堂下之人统统都会吓得跪下。
可今日,不管原告还是被告,全都杵在那里,根本没有要屈膝的意思。
“堂下何人,为何见官不跪!”被告值堂吏员便高喝一声。
“下官候补员外郎刘正齐,见过老父母。”便见刘员外朝着堂上拱拱手。
“下官候补协律郎唐友德,拜见老父母。”唐友德也朝张知县作了个揖。
堂上所有人都看向赵昊,心说你个毛孩子,总没官职了吧?还想跟着蒙混过关?
却见赵昊依然镇定自若,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此獠屡传不到,藐视公堂,先打他二十杀威棒再说!”张知县拿起火签就要丢下。
却见赵昊淡淡一笑,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露出身上簇新的黑邓绢圆领袍。
然后朝张知县作了个揖。
“学生国子监生赵昊,拜见老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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