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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地牢房中,阴冷潮湿。
天棚的水滴落在锈迹斑斑的铁桅杆上,发出滴答地响声。
牢房里的人都阴沉着脸,一束光亮从小窗户照进来,打在他们的脸上。有人在皱眉暗骂,有人无助的恐慌,有人握紧双拳,有人暗自神伤。
蒲崇谟盘腿坐在干草上,静静的看着那个有光进来的窗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几间牢房里关着的全是蒲家的直系男丁,最大的六十多岁,最小的只有几个月。
女人,一个没有!
在蒲家的人挡不住波斯兵的时候,独眼老七贯彻了家主的命令,把女人都杀了。
波斯人是什么玩意,蒲崇谟一清二楚。
若是蒲家的女人落在他们手里,只怕现在活生生的春宫,就会在他们眼前上演。那些波斯人可不知道什么是人性,更不会讲廉耻。
“报应!”家族中,年纪最长的叔公忽然在墙角出声,悲愤交加,“祖宗作孽,报应到子孙头上,这就是报应!”
随着老头的喊声,牢房里渐渐传出了压抑的哭声。
而与此同时,一些冷笑也在其他牢房中响起。
那是被抓来的汉人富商们,他们虽然是阶下囚,但是不妨碍他们看蒲家的热闹。
蒲家,多高高在上的人家呀!
泉州港的百年豪族,谁家做生意都绕不过去他们。朝廷里有人,地方官是座上宾,还有一个当了汉王的亲戚,谁不巴结。
可是谁想到,看似强大的家族,在强权的打击下,马上就变成了家破人亡的落魄鬼。
“百年基业全完了,全完了!”蒲家的叔公还在痛哭。
蒲家的遵化坊被烧了,被烧之前肯定也被抢光了。蒲家培养了几代的伙计掌柜的,死的死散的散,一夜之间蒲家就只剩下这个人人喊打的姓了。
“叔公!”蒲崇谟低声道,“只要咱家有人在,就有希望!”
一句话让众人的眼中又燃气希望,家烧了没什么,废墟下面的银库里还藏着数不清的财富。女人死了没什么,只要有男人就可以娶。伙计没了可以再找,生意没了可以再做。
最主要的是,蒲家的男人一定不能死绝。
“说地对!”一个和蒲崇谟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说道,“再怎么说,咱们也是汉王的亲戚,咱们不会死!”
众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
蒲崇谟低下头,“朱五会在乎蒲家的生死?未必!”
铛,突然外面的大铁门被打开。
一群全副武装的波斯兵闯了进来。
领头的军官拿着火把在牢房里转了一圈,狰狞的笑道,“都抓到城墙上去,让朱五看看,多少汉商在咱们手里了,看他怎么攻?”
话音落下,虎狼之师冲了过来,拳打脚踢扯着平日养尊处优的商人们,从牢房中拖了出去。
“别碰我!”
蒲崇谟徒劳的抗议,一双满是长毛的手臂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出去。
~~~~~~
“城下的人听着!”
泉州港的城头,通明的火光下,波斯义兵万户塞普丁抓着一个颤抖的汉人豪商,冲着城下喊道。
“泉州港里有头有脸的汉商都在我们手里,你们汉王不是讲究仁义吗?你们要是敢攻城,我们就杀人!先杀这些老爷,再杀城里的汉人!”
尖锐的,歇斯底里的喊叫让城外汉军的营地骤然安静,但是短暂的安静过后,是冲天而起,震荡夜空的怒骂。
“日你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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