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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乔昭心情格外复杂。
京城贵女中,兰惜浓与江诗冉一样,比真正的公主还要活得尊贵些,高高在上了十几年,一朝变故却沦落到连马车都坐不起的境地。
“二姐,你怎么不走了?”兰惜浓身边一位少女问道。
兰惜浓目不转睛望着乔昭,没有理会少女的话。
最前方的马车窗帘忽然被掀开,露出一张老迈成树皮的脸。
兰山浑浊目光落在池灿与乔墨身上,陡然一亮,很快又变得黯淡无光,默默放下了窗帘。
池灿冷笑一声:“还真是老天开眼,让咱们能看到兰山狼狈离京的光景。”
“确实是老天开眼。”乔墨淡淡从兰家老少身上扫过,眸中毫无波澜。
兰山父子指使人害死他全家时可没想过不该滥杀无辜,兰家老少享受着荣华富贵时更没寻思过那锦衣玉食的日子是靠着喝别人的血换来的。
享得了富贵,就该受得了贫苦,这很公平。
乔昭轻叹一声:“大哥,借你碧箫一用。”
乔墨解下腰间碧箫递给乔昭。
碧箫入手微凉,乔昭把碧箫凑在唇边,吹奏起来。
轻柔幽静的箫音响起,如若风过送到兰惜浓耳中,正是前朝名曲《送君行》。
她与兰惜浓同在馥山社,如果不是双方天然的敌对立场,或许能成为朋友,而今这种情形更是不便交谈,那便以一曲道别吧。
宁静悠远的箫音回荡在山野间,兰惜浓目光闪了闪,露出淡淡的笑容,抬脚往前而去。
“呸!”眼见着兰家人走远了,摊主狠狠啐了一口,见乔昭等人看过来,忙解释道,“兰家人就是咱大梁的祸害,现在总算完了,以后大家就有好日子过了。哼,谁想到他们还从这里路过啊,要是冲撞了贵人们那还了得……”
乔昭收回视线,已经没有兴趣多听。
兰山父子是十恶不赦,但这些话听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前方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道银白色身影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池灿立刻站起身来:“庭泉来了。”
骏马如风,很快就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银盔甲红披风,来人正是邵明渊。
池灿翻身上马迎上去。
邵明渊勒住缰绳,笑问:“都办妥了?”
池灿笑着点头:“妥了!”
二人相视一笑,伸手击掌。
邵明渊看向乔昭。
在对方灼热目光下,乔昭莫名脸热起来,胡乱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心急,把他们甩在后面呢。”话音才落,邵明渊俯身伸手握住乔昭手腕,一个用力把她拉到马上。
瞬间落入熟悉的怀抱里,乔昭微讶:“庭泉?”
耳边响起男人爽朗的笑声:“夫人,咱们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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