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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余良正在宿舍看书,一个人忽然推门走了进来。余良抬头一看,竟是高区长,单位的最高领导。
余良赶紧起身让座。拿烟时,发现烟盒里空荡荡的,原来前几天被别人抽完了,自己还没来得及买。倒水时,发现暖瓶里面空空的,服务员还没有给送水。手忙脚乱了半天,一件正事也没干成。
“你是不是想去修罐班?”高区长掏出自己的烟,给了余良一支,自己点着一支,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件事前几天只跟张叔提了提,没跟任何人说,高区长怎么知道了?”余良手里拿着烟,一头雾水。
“你去机车修理班吧,修罐班是井上工,挣得少。再说,你来的时候,定的是井下工工种,如果变为井上工,不仅需要经过矿上批准,手续也很麻烦。”高区长又说。
余良一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过几天你就过去,我和两个班长打个招呼,你没过去以前,不要和任何说。”高区长是利索人,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我和你张叔是老关系了,以后你有啥事儿,直接和我说就行了。你还年轻,好好干,别辜负了人家的期望。”高区长最后说。
余良又赶紧点头称是,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了?就这么成了?送走高区长,余良还没有完全回过劲儿来。
就这么简单?余良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感觉到了疼。看看手上的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成了两截。
“哎,也不知道张叔是咋操作的。”余良第一次感觉到了“关系“的力量,一件自己认为很难办的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办成了。
“怪不得人们都说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和关系社会,怪不得张叔让我学会去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这里面的学问太大了。”余良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又大了。
事情办得很顺利,几天后,余良离开运输班到机车修理班报到,当了一名机车修理工。
后来余良听别人私下说,对于自己从运输班调到机车修理班,区里还有不同的意见,最后高区长说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现在机车修理班需要新生力量,这新生力量必须从全区学历最高的职工中产生。
余良很感激高区长,看人家这“理由”找的,不是一般的有水平,公平公正公开不说,还让你无懈可击。因为放眼全区,唯一符合这个标准的,也就是自己。
“这是自己第一次沾了学历的光啊。”余良心中暗想,他又一次感受到学历的重要性。
机车修理班也称机车修理工部,全班原先在册15人,现在余良来了,成了16个人,主要负责全矿的电机车和架空线维护。
机车修理班的班长姓任,人们都称他为“小任”。“小任”实际年纪并不小,已有四十五六岁,个儿不高,瘦瘦的,可能大概因为身材短小而得其名。
当然,别人称他“小任”,那是人家的事,余良可不能这样叫。第一次见面,余良恭恭敬敬地称他“任师傅。”
“小任”看样子并不怎么欢迎余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都是有门儿的”,也不知什么意思,弄得余良颇觉尴尬。
伙计们倒还不错,有说有笑的表示欢迎。但与运输班的伙计相比,余良总觉得有点儿“那个”,就是有点假、不大实在。或许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粗人与细人之间的区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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