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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毓淡淡道:“我前回就说过,她的目的若真的是金太师的案子……”
“那你拦她做什么?”穆呈卿抢答,“是是是,你上回就是这么说的。”
沈临毓掀起眼皮乜了他一眼。
“所以,指挥使您弄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目的了吗?”穆呈卿说完,又道,“我还是再提醒你一次,即便她真是为了金家,巫蛊案发时,她也才六岁。”
穆呈卿压低了声音:“你那年八岁,你是为了先皇后和废太子;陆夫人丧母那年五岁,但那毕竟是丧母,才一口气屏了三十年。
余姑娘呢?得是多深的牵连,才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念念不忘?”
沈临毓沉默了一阵。
无疑,余姑娘把章振礼“抛”到他这儿,就是奔着对付安国公府去的。
听元敬说,这两日除了安国公夫人,章振礼也到过广客来。
定西侯府与安国公府往日并无仇怨交织,仅仅是为了让陆夫人振作些,让她为手帕交以及婆家上下翻案,就值得余姑娘豁出去沾染巫蛊案吗?
余姑娘在对待她母亲的事情上,的确是胆大又坚定,但沈临毓并不认为对方会犯这种糊涂。
放下茶碗,沈临毓冷冷淡淡,不疾不徐道:“不然呢?她姓金?”
穆呈卿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问题,一时愣了下。
“我也提醒你,”沈临毓把金家谱系摊在穆呈卿面前,“上下一百零四人,从子嗣到家仆,无人生还。”
这份名册,穆呈卿这些时日看过很多遍。
当年太师府中,除了老太师自己亲生的儿孙,还有近亲家一道在族学念书的子弟。
而六岁的女童也不是没有。
京中族亲家两位,京外、外放中州的太师幺儿金胜霖有一女就是六岁。
穆呈卿都注意到了,他不信沈临毓没有看到那个“金胜霖之女”,虽无名字,年纪却是实实在在落在了陈年旧档上。
她也被画上了圈,意为已伏法。
但毕竟是在远离京师的地方,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内情?
穆呈卿不敢断言,但想来沈临毓也不会一锤子给否了,但偏嘴上这么说……
果然还是兹事体大,不能妄言。
一个念头划过心田,穆呈卿上下打量了沈临毓好一阵:“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余姑娘呢?情愿她是益州那一家老小死得七七八八、怪里怪气的余氏之女,也不想她做身世悲苦的金家女?”
沈临毓啧了声:“重点是巫蛊案,她是谁不重要。”
“你说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怎么在你这儿,嘴还这么硬呢?”穆呈卿嘀咕了一声。
沈临毓没再管,起身往外走。
在他看来,这就不是“想不想”的事。
出身是跟着人一辈子的。
无论有多少继父母、嗣父母、养父母,生父生母无法改变。
沈临毓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余如薇的身份。
早在查冯正彬之死、为金夫人开棺时,他就琢磨过这一点。
去年十一月初二,沈临毓在法音寺见到过余姑娘烧经。
之后,余姑娘说是烧给余家曾待她亲善之人的,且用的是益州香,但如果抛开那香烛不算,在那个京城血流成河的忌日里烧经,她真的很像与巫蛊案有关的人。
当年蒙难者众多,以冯正彬入手,又见证了金夫人开棺,那么最可能的就是金家、金家近远亲……
后来为什么断了这条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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