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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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孩子竟然不闯祸了（第1页）

清晨，蓝府门前停着三辆马车。蓝斌穿戴整齐，看着铜镜中的自已。一身月白色绣云纹的锦袍，显得既不张扬又不失体面。这是胡氏为他准备的，说是要让他在长孙生辰宴上体面些。

"一定要谨言慎行。"临行前，胡氏再三叮嘱，"你父亲虽在云南征战，但今日你在宫中的表现肯定会一五一十地传到他的耳中。"

站在一旁的妹妹蓝瑛也笑着说道："大哥这些日子确实成长了不少，想来今日在宫里也不会让人失望。"

蓝斌点头应下。他何尝不知今日的重要性？皇长孙诞辰这样的机会着实难得。若是能借此机会接近朱元璋和朱雄英，为日后计划打下基础，那近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准备就没有白费。

"老夫人，小姐，少爷，马车备好了。"郑福在门外轻声禀报。

蓝斌深吸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眼案上的礼盒。这是特意定制的紫檀木盒，上好的木料配以精美的雕工，盒盖上刻着云龙纹样，盒内衬着上等锦缎，恰好可将那把精心打造的弓和十二支特制箭一同安放。郑福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红织锦小心地覆在木盒之上，又在外面打上了精致的丝绦，见少爷仍在仔细检查，不禁莞尔："少爷这些日子当真是长进了。"

确认无误后，蓝斌让郑福将礼盒小心置于马车前方。随后扶着母亲和妹妹上了马车，自已才跨步而入。郑福坐在车辕上，开始赶车。天色尚早，街上行人尚少。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蓝斌掀开车窗帘子，远远望去，高大的城墙巍然矗立，朱红色的城门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威严。渐近午门，只见门前已停了不少车驾，朝中大臣、勋贵们正陆续下车。郑福见状，也慢慢停下了马车。

原来是洪武帝有令，除非特许，凡入皇城者，皆须在午门外下车步行。此乃皇权尊严，不容逾越。

"热闹啊。"胡氏掀开车帘往外看，"今日来的人比往年多多了。"

蓝瑛也往外张望："今日的排场当真不一般。魏国公、曹国公这些在京的国公都来了，六部九卿的大人们也都到了。看那边，连吏部、户部的几位尚书和侍郎也来了。"

郑福正要上前搀扶夫人和小姐，蓝斌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郑福照看好礼盒。他先快步上前，扶着继母下车，又转身搀扶妹妹。郑福则将那精心包裹的礼盒稳稳抱在手中，紧随其后。

"看看，瞧瞧，"徐达夫人从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满脸笑意，"这蓝家小子，倒是懂事了。"她上前挽住胡氏的手，"妹妹，你这是教导得好啊。"

胡氏正要谦逊，李文忠的夫人也下了车，笑着插话："可不是吗？前些日子我还在想，怎么许久没听说这孩子闯祸了。今儿一见，当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常茂带着两个弟弟从马车上下来。常升举止端方，一派勋贵子弟的稳重气度。最小的常森倒是活泼了些，一见到蓝斌就亲热地凑上来："表弟！礼盒里装的什么？给我看看呗！"

"三弟别闹。"常升低声呵斥，"今日可是在宫里，别没大没小的。"

常茂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般拘谨。"他转向蓝斌，"倒是你小子，这几天神神秘秘的，连我这个表兄都不让进后院瞧瞧。"

蓝斌正要答话，只见汤和到了。这位老将军虽已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汤和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勋贵子弟，感慨道："都长大了啊。记得当年你们父辈跟着皇上打天下时，哪个不是拼死拼活。如今太平盛世，倒是让你们赶上了好时候。"

"信国公说得是。"周德兴也在此时到来，望着满院的年轻子弟，微微颔首，"可惜蓝玉、傅友德他们都在云南，没赶上今日这场面。"

众人正说话间，詹徽、董升等一众部堂高官结伴而至，见到诸位公侯，双方都是礼节性地拱手见礼。李善长随后也到了，只是与众人点头致意。

"今日可真是热闹。"詹徽环视四周，笑着说道。

"皇长孙生辰，自然该到。"徐达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见人已差不多到齐，李文忠便笑着招呼道："咱们快些进去吧，今日是皇长孙的好日子，想必皇上和太子也等着呢。"

众人整理衣冠，随着仪仗缓步入宫。甫一进入午门，便闻到一股沉香味道，那是宫中日夜焚烧的香料。抬头望去，高大的城门上方，"午门"二字古朴大气，笔力遒劲。两旁的武士持矛而立，肃穆威严。

"表弟，"常森突然放慢脚步，与蓝斌并肩而行，声音压得极低，"你可知道为何今年皇上会破例大办？往年太子府的宴请，哪有这般排场？"

蓝斌摇摇头："常三哥何出此言？"

"你没发现吗？"常森环顾四周，"从六部九卿到各家勋贵，几乎都来齐了。就连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今日也都出现了。这阵仗，可不寻常啊。"

李文忠的目光恰好掠过两人，意味深长地说："孩子们少议论这些。今日还是专心给皇长孙庆生要紧。"

"正是，"徐达接话，"皇长孙生得聪慧伶俐，最得皇上欢心。今日之事，自然与往常不同。"他说着，目光在郑福手中的礼盒上停留片刻。

常森听到魏国公徐达与曹国公李文忠的话，虽然还想追问，但也知道分寸，忙收敛起脸上的好奇之色，乖巧地跟在常茂身边。虽是年纪最小，却也深知宫中礼仪，只是孩童天性，难免对这些事心存好奇罢了。

郑福紧了紧手中的礼盒，低声道："少爷，老奴怎么觉得，今日这宫里，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蓝斌微微一笑："无妨，我们只管做好自已的事就是。"

说话间，蓝府众人已经走上了御道，沿着笔直的御道向北行去，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道路两旁守卫森严，殿阁巍峨。晨露未干，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清冽。蓝斌走在母亲身后，与妹妹蓝瑛并肩而行，看着眼前的御道，不禁想到这条路承载了多少朝臣步履，见证了多少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