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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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佑大明（第1页）

"天助我也！"傅友德望着这罕见的浓雾，眼中精光闪动。原本夜里议事时，众将最担心的就是渡江时遭受敌军的强力阻击。昨夜他们反复推演各种应对之策，依然觉得伤亡难以避免。如今这浓雾恰似上天赐予，正好可以掩护大军渡江。

沐英立即开始部署。他一面命令大军在江边列阵，擂鼓鸣金，做出准备强渡的架势，一面暗中召集水军工匠为竹筏做最后的加固。他一边指挥，一边亲自检查每一处细节。工匠们按照他的命令，在筏底和四周都缠上厚厚的蒲草，这样划水时就不会发出声响。又特意在每只筏子的四角各绑了一个装满稻草的布包，以防竹筏在雾中相撞时出声。沐英亲自踩上几只竹筏试了试，确认既不摇晃，也不会漏水，这才放下心来。

明军大队在江边呐喊擂鼓，吸引着元军的注意力。同时，三百精锐已经悄悄摸到了上游的偏僻处。"脱去铠甲，轻装渡江。"沐英低声吩咐。三百精锐轻手轻脚地登上竹筏，将兵器，旗帜和战鼓都稳稳绑在筏上。这时他们才发现上游的水流远比预想的湍急。第一只竹筏刚入水就被急流卷走，好在水手们眼疾手快，用竹篙死死撑住岸边的乱石才稳住了筏子。

沐英见状，立即调整了策略。他命令每条竹筏多加两名水手掌篙，又用长绳将筏子首尾相连。这样一来，即便有筏子被急流冲散，也能互相拉扯。为了抵消水流的冲击，水手们不得不斜向划行，让竹筏排成一个微微的弧形。

渡江途中险象环生。有一名水手脚下打滑，差点跌入江中，幸亏身边的战友一把拉住。还有一只竹筏撞上暗礁，筏底被刺穿，眼看就要下沉，水手们只得手忙脚乱地用蒲草塞住破洞。河床上的乱石和暗流成了最大的威胁，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整支队伍暴露。

所幸这些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水军，在急流中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镇定。他们赤着脚紧握竹篙，用尽全身力气对抗水流，终于让船队缓缓向对岸推进。偶尔有水声响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江面雾气弥漫，元军哨兵只顾着警惕正面可能的强渡，竟没发现这支正在偷渡的队伍。

等到竹筏靠岸，沐英没有多作停留。他让士兵们将竹筏推入江中，让它们顺流而下。带领将士借着乱石和树丛的掩护，迅速摸向寥廓山背面。三百人分散埋伏，准备了数十面战旗和战鼓，只待号令。

与此同时，白石江北岸，傅友德和蓝玉的大军已经悄然压到了江边。浓雾中，隐约传来了几声虫鸣似的哨声-这是沐英已经就位的暗号。

"擂鼓!"沐英一声令下。顿时寥廓山下战鼓隆隆，号角齐鸣。三百人分散开来，挥舞着数十面大旗，呐喊声此起彼伏，配合着回音的效果，制造出千军万马的声势。

"将军，不好了!明军已经绕到我军后方!"一名亲兵慌忙冲进帐中。

"胡说八道！这江面大雾弥漫，明军怎可能已经渡江到我军后阵？"达里麻虽口出斥责，心中却已是一沉。他冲出大帐，凝神细听，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明军的呐喊声和战鼓声，在山谷中回荡，竟分不清敌军究竟有多少人马。

"传令，后军变前军，全力迎击寥廓山上的明军！"达里麻当机立断。他已经顾不得江面上的防守，只能先应对背后这支来势汹汹的明军。

此时浓雾笼罩下的白石江面上，数百艘竹筏正缓缓向南岸推进。浪花拍打船身的声响被浓雾吞没，士兵们紧握兵器，屏息凝神。江水又冷又急，不时有暗流涌过，让船只微微晃动。船上的将士们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暴露了大军渡江的行动。

岸边的元军已经转为后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寥廓山方向的喊杀声吸引。毕竟在他们看来，明军主力已经绕到了阵后，正在寥廓山一带集结，这白茫茫的江面已不足为虑。

瞭望哨上的一名士兵正端着铜盆烤火，忽然一阵江风吹来，卷散了眼前的雾气。他随意瞥了一眼江面，却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铜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他面前的江面上，赫然显现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连绵不断，简直望不到头。

"敌袭！明军在渡江！"他失声尖叫。这声惊呼划破了江面的寂静，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全军戒备!放箭!"元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大喊。顿时箭雨破空而至，划破浓雾发出尖锐的啸声。然而这些箭矢大多被浓雾遮蔽了准头，要么落在空处，要么打在江面上溅起片片水花。

"不必再藏了!"蓝玉手持长刀，在船头一声断喝，"全军加速前进!弓箭手准备还击!"

江面顿时沸腾起来。划桨声、喊杀声此起彼伏。战船上的弓箭手迅速列阵，对着岸边模糊的人影展开还击。双方的箭矢在浓雾中交错飞舞，不时有惨叫声响起。有的士兵被箭矢射中，捂着伤口倒下;有的失去平衡跌入冰冷的江水，挣扎着抓住船舷又被战友拉上来。

"盾牌手上前!"傅友德的声音在浓雾中回荡。前排战船上的盾牌手立即举盾在前，组成一道移动的盾墙。大军在这道防护下继续推进，船桨击水的节奏越发密集。江水被搅得翻腾起来，浪花不断拍打着船身。

眼看南岸渐近，一股血腥味已经飘了过来。蓝玉手握长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渐渐清晰的岸边。"准备登岸!"他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都绷紧了肌肉，准备发起冲锋。

战船重重地撞上岸边，激起一片水花。"杀!"蓝玉一跃而起，率先跳上南岸。他的战靴刚踏上泥泞的岸边，身后的百战老卒就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卒们个个杀气腾腾，举着长矛大刀就向元军阵地冲去。

交战的瞬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刀枪相击，铁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蓝玉亲自持刀冲在最前，浓雾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所过之处敌兵纷纷倒下。他身边的亲兵紧随其后，死死咬住突破的缺口，不断扩大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