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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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家教老师见家长（第1页）

众人依次见礼。蓝斌先向太子妃行礼："见过太子妃。"起身后又向两位皇孙见礼："见过二位殿下。"朱允炆和朱允熥则向父亲行礼："见过父亲。"

待礼数尽皆周全，众人这才分别入座。朱雄英和朱允熥是一母所生，自然亲近，朱允熥便挨着兄长坐下。朱允炆举止端庄，落座时目光淡淡地扫过蓝斌。

待众人分别入座后，朱雄英便迫不及待地道："父亲，表舅不仅教我射箭，还教我做事的道理。孩儿知道了，要想改进什么，首先要找准问题所在。。。"

"食不言寝不语，"吕氏适时提醒道，"此乃祖宗成法。"

"无妨。"朱标温和地道，"就让他说说。刚好本宫也想听听他上午学到了什么。"

朱雄英便将改良椅子的想法说了出来。朱允炆闻言，不动声色地道："兄长，我看《论语》有云：君子不器，过分钻研这些器物之事，恐怕有违圣人之教。"

吕氏闻言微微点头，对着朱标道："殿下，皇长孙贵为储嗣，不该过分关注这些匠人技艺。还是该专心研读圣贤之书，涵养德行才是正道。"

"夫人此言差矣。"朱标目光一凝，"圣人之道，贵在实用。雄英不仅学得射箭之技，更能从中悟出做事之理，这正是难得。况且，他是为了让父皇和我更舒适，这份孝心岂不值得嘉许？"

朱允炆听父亲如此说，虽不认同，却也不便再言。倒是朱允熥一直安静地听着兄长说话，时而点头。

用膳时，朱雄英继续讲述着蓝斌教导的道理。朱标不时颔首，偶尔询问几句。吕氏见状不再多言，只是时不时和朱允炆交换一个眼神。朱允炆则一直保持着端庄的姿态，虽然不再出言相驳，但眉宇间的不以为然却是难掩。

"父亲，"朱雄英见气氛略有尴尬，转而说道，"孩儿想得或许还不够周全，不知允炆有何高见？"

朱允炆放下筷子，端正地道："兄长既问，弟便斗胆直言。孩儿以为，经典之中自有大智慧，大道理，何须去钻研这些工匠技艺？况且皇爷爷曾言，以孝治天下，若论孝道，当以诵读圣贤之书为先。"

"允炆说得是。"吕氏含笑看向朱标，"雄英年纪尚小，正该多读书明理的时候。"

朱标却不认同："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当年父皇以三尺剑起兵，凭的不就是实干精神？雄英能从射箭中悟出做事的道理，又能想到改进椅子以让父皇更为舒适，这般实在用心，正该鼓励才是。"

"正是。"蓝斌见机开口，"古人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方能知行合一。"

朱允炆听了这话，眉头微蹙，正要反驳，朱标已经说道："说得好。蓝斌，你说得有理。读书明理自然重要，但也不可轻视躬行践履。二者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吕氏见太子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言。朱允熥虽然年幼，但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一直安静地听着。

"父亲，"用膳将毕，朱雄英恭敬地道，"今日表舅教导我射箭，孩儿才知他不仅箭法精湛，更懂得许多躬事之理。孩儿想请他每隔几日来教导一次，不知可否？"

朱标看着儿子求知若渴的模样，轻轻一笑，"这事为父恐怕还要请示你皇爷爷，蓝斌虽是你表舅，但要常来东宫教导，这般进出宫禁之事，还需你皇爷爷和皇奶奶应允。为父马上就差人去与你皇爷爷提上一提，你且莫要心急。"顿了顿，又道："允炆若是也想学，为父可一并请示，让蓝斌教导你们兄弟二人。"

朱允炆微微一怔，随即垂首道："孩儿还是专心读书为好。"

吕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起身告退时，虽面带微笑，但看向蓝斌的目光却颇为深长："殿下该去歇息了，妾身先告退。允炆，随我来。"

朱标点头道："也好，你们且去。"转头又对朱雄英道，"雄英，你带着允熥去花园里走走，消消食。"

"是，父亲。"朱雄英应道，牵着弟弟的手准备告退。

蓝斌见状，恭敬地道："太子殿下，小臣也该告退了。"

朱标颔首："去吧。"

看着众人各自散去，蓝斌独自走出东宫，心中暗暗思忖：这一顿饭不仅让他看清了东宫内部的态势，也让他意识到今后的路恐怕不会太平。所幸有太子支持，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这对母子，日后还需多加提防才是。

午休时分，朱标却在榻上辗转难眠。今日午膳时的情形历历在目，尤其是蓝斌那一番关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论述，着实令他印象深刻。

"这孩子。。。"朱标望着床顶的帐幔，若有所思。蓝斌是他亡妻常氏的表弟，论起来还得叫他一声表姐夫。常氏早逝，但这份血缘亲情却始终维系着太子府与蓝府的关系。只是近来蓝斌的变化实在太大，让他既欣喜又忧虑。

欣喜的是，这个平日里闯祸不断的孩子终于懂事了。不仅在皇长孙生辰时献上了匠心独运的贺礼，更是将做事的道理娓娓道来，字字珠玑。特别是今日教导雄英时那一番话，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讲得如此透彻，连他这个当太子的听了都颇受启发。

"这孩子倒是懂得经世致用之道。"朱标暗自思量。他深知父皇朱元璋最重躬行，最厌虚谈。今日蓝斌教导雄英的方法，正切中了这一要害。不是浮泛之论，而是由躬耕力行中所得的见解，这才是真本事。

可忧虑的是，蓝斌的转变来得太突然了。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不仅举止言谈大变，连思维方式都判若两人。这种巨大的转变，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莫非是。。。。。。"朱标蹙眉思索，随即又摇摇头。若说蓝斌另有图谋，却又说不通。且不说他年纪尚小，单说这些日子的表现，处处都透着真诚。特别是教导雄英时的那番话，字字珠玑，绝非装出来的。

略作思忖，朱标唤来贴身内侍："去给父皇禀报今日之事。要将蓝斌教导雄英的情形，以及他讲授的那套方法论，都仔细说与父皇知晓。雄英想请蓝斌每隔几日就来东宫教导一些躬事之理，还要请示父皇是否准允。"

那内侍领命而去，朱标则躺在榻上准备午休，虽然思绪难平，但是下午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等着批阅，中午应该养精蓄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