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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口围有一大群人。
可小郡主身子金贵,她要推人出去,谁能拦她?
事发突然,就在众人干瞪眼的当儿,宋妍已经抢了马奔出了驿站。这姑娘性子又野又急,自幼跟着哥哥习了一些防身的武术,身子骨壮实,脚程也快,转眼便没了踪影。
吴嬷嬷追了几步没追上,心头气没消,红着眼睛就去踢墨九。
“贼婆娘可恨!你什么贱命,竟敢辱骂郡主?”
墨九对这老妇骂人的工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她见过泼的,真没见过这般泼的,不等反应,已被这老虔婆拉住了身子。她下手狠,脚也快,又扯又拽,骂咧时,一只尖脚便往她裆下招呼。
“我靠!”墨九正待避开,吴嬷嬷突然下盘一歪,一个劈叉生生摔倒在地。
没人看明白她怎样摔的,可她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哎哟”一声叫唤,便想骂人。可头才刚抬起,就看见一双黑面锦靴,一身飘逸黑袍,再往上,是萧乾带了一丝阴霰的俊美面孔。仔细观之,那流光黑眸里,似有意味不明的邪冷之气。
“本座面前,何时由你猖狂了?”
吴嬷嬷曾经抱过还在襁褓中的萧六郎,这些年虽无接触,却知六郎为人清冷,却从不苛责下人。但他这句话不轻不重,却字字都在斥责她不懂规矩。吴嬷嬷只愣一下,便吓得磕头认错,呜呜哭诉着担心宋妍的安危。
老虔婆也聪明,懂得趋利避害。
她毕竟是宋妍贴身之人,萧乾不好处罚,只不再理会,径直吩咐人去寻找郡主,也顺道遣散了院子里的人。墨九看了一场好戏,有些奇怪他会好心的帮自己,偏头想了一阵,便凑过去问他,“你到底图我什么?莫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萧乾铁青着脸扫她一眼,调头走了,没给她说一个字。
墨九讨了个没趣,伸伸懒腰,也回屋去了。
却不知,缺少娱乐的当下,人们最喜“叔丨嫂通丨奸”这样的题材。
小寡妇勾引小叔子的事儿,很快就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当然,那是后话。这会儿墨九见宋妍气跑了,也没什么感觉。若说她有多讨厌那姑娘倒也不是——毕竟在她看来,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但若说她对此抱有同情心,也不可能——毕竟她不是宋妍她娘,操不起那份心。
所以,墨九没半分理亏,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哼曲儿。
倒是玫儿,好几次出去询问情况,可每次都灰头土脸的回来。
墨九受不住她欲言又止满脸焦灼的纠结样儿,不由恼道:“你和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她便有个三长两短,也与你八杆子都打不着。再说了,人家是郡主,她吃肉的时候,你连汤都喝不着,你一个小老百姓,为了皇家女儿操的哪门子咸菜心啊?”
这货骂人的时候嘴也毒,没给玫儿留情面。
玫儿一急,眼圈都红了,扁着嘴巴道,“墨九,我是担心你。”
墨九望着床帐子翻白眼,“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玫儿道:“小郡主身份尊贵,若她有事,你怕是要杀头的。”
这个时代尊卑贵贱自有三六九等,阶级的划分早已深植在玫儿的心里。墨九懂她,可二十五年的现代教育,也根深蒂固地在她的脑子里形成了人人平等的观念,一时很难改变。
看玫儿委屈的垂泪,她叹息,“好了好了,我保证没事,行了吧?”
玫儿抬头,吸着鼻子问:“当真?”
这小丫头倒是真的关心她。墨九心里一暖,下床扶她坐在凳子上,轻轻揉着她瘦削的肩膀,突然有一种提前做娘的即视感。心里头诡异的一悚,她又弯唇笑起:“小小丫头,怎就不肯听老人言?”
使着一个娇软软的十五岁身子,她老气横秋地教育玫儿:“你没看见萧家六郎有多喜欢我吗?吴嬷嬷想碰我一下都不能,他岂会任由旁人为难我?”
玫儿年纪小,却也不好糊弄。
她沮丧着脸道,“可使君大人说,你是心智不全,有失魂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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