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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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南山豹智斗河伯（第1页）

虞午呵呵一笑：“你我兄弟，谈什么钱财，此药还炼制了一些，饭后和药方一起带走便是。其实也简单，取枇杷果肉、盐、糖、川贝粉，经过洗、泡、煮、熬而成。算不上什么复杂的事情。”

智游再次下拜道：“如此多谢虞兄了。”

智息欣慰地点点头，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柔弱了些，都说他是宰辅之才，不知将来能不能成为辅助太子登基的顶梁柱。

智游见父亲勉励地看向自己，虽然收了虞午恩惠，还是咬咬牙问道：“虞兄，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你买向阳山的时候，就问过浑河有没有河神，那时我便奇怪，以为你们东洲之人信奉鬼神之说，每到一地必问神祭拜。可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虞兄高才，仅尊天地自然大道，并不在意神鬼之事。可短短月余，庞城遍地都是浑河河神的传说。神乎其神，这和兄台可有什么瓜葛？”

虞午笑了笑，总归是逃不过这一关：“不错，这所谓河神传说，就是我臆想出来，散播出去的。”

众人都猜到了，这所谓的“南山豹智斗河伯”的故事和虞午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

这个关于河神的故事是这样的：

相传三百年前，庞城所在令尹为南山豹。他治理地方颇有手段，为民众爱戴。南山豹初到庞城，始知当地苦于河伯娶妇，有三老、廷掾等人巧立名目征收赋税、搜刮钱财，取钱数百万，而以其十之一二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余钱。有巫者，见谁家女儿容貌端丽，便说当为河伯妻，立刻娉取，采买衣裳手势，独居斋戒；于浑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每日备好牛肉酒食。如此十余日后，妆扮粉饰，如女子出嫁一般，以大红床铺枕席浮于浑河之上，行数十里乃没，便说是已被河伯迎走。凡本地人家，有年轻女子者，皆怕被大巫相中，是故携女逃亡他乡者不计其数。城里越来越空荡无人，以致更加贫困，庞城已如此数十年。民间流传说若不为河伯娶妇，则大水漫灌，淹田毁地，溺死人民。南山豹偏不信大巫妄言，若为神明，当为民造福，何以欺压百姓至此？

河伯娶妻日，南山豹亲临其会，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在，聚集观会者不下二千人。所谓大巫，不过一七十老妇，操办者为其数十名男女弟子。南山豹看这所谓的河伯妇，独坐垂泪，父母兄弟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南山豹早有准备，他对三老、巫祝等人说道：“此女子不美，我为令尹，怎可这样糊弄河伯，请大巫与河伯分说，我南山豹亲自另选好女，嫁与河伯。”

他立即派出官兵，趁着大巫等人没反应过来，将她抬起、抛到河中。可笑这位大巫，也不是什么好水性，刚入水没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片刻之后，南山豹又道：“大巫此去何久也？请弟子去催问催问！”官兵立刻将一名大巫弟子投入河中。这位老兄倒是有几把力气，拼命地往岸上游。南门豹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一根根竹篙不停地推他入水，足足挣扎了一盏茶，最终还是体力不支，没入水中。

过了一会儿，南山豹呵呵一笑，道：“弟子何久也？再使一人催问！”

如此再投一名弟子入水，当然依旧是杳无音信。西门豹又道：“大巫、弟子，小人尔，难以与河伯禀报清楚。还是有请三老替我与河伯商谈。”

官兵们二话不说，就将战战兢兢、屎尿俱下的几人投入河中。其他一些官署、豪长等在河伯娶妻中利益纠葛者，无一不惊恐异常，不敢发一言，就怕南门豹盯上自己。

他故意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四顾众人道：“大巫、三老好像都说不清楚，奈何？”

官兵跑到豪强群里，作势就要抓人。瞧这群吸惯了民脂民膏之人，叩头如捣蒜，一个个额血流地、色如死灰

南门豹冷笑道：“看来是河伯留客，就暂且放过你们吧。”

三老、官属、豪长均不敢发一言，所谓河伯，不过杜撰罢了。从那以后，再无人敢言河伯娶妇。

南门豹名声渐显，不断刷新吏治，可惜英年早逝，百姓感念其恩，在浑河岸边建河神庙纪念。如今经过风吹日晒、战火纷乱，已是一片残骸。但南门豹既然做了浑河河神就不会忘了庞城居民，即便是三年大旱期间，仍然尽力维持河水水位，养活了无数民众。如今盼来了大雨，旱情缓解，正是人民该去回报河神的时候。

这故事在庞城传了有些时日，已经有不少人跑到浑河南岸所谓的遗址上焚香祷告、祭祀参拜了。

看来虞午是一接手向阳山庄就安排人四处散播这个传说，甚至伪造了一处河神庙。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智息冷笑道：“不知虞小公子为何要醉心于巫蛊之道？难道不知淫祠邪神难入正殿，就不怕定你个祸乱民心之罪吗？”

“我原本还想再造个河神勇斗旱魃的故事，可惜浑河不给力，没有能够帮更多的人渡过大旱。只能是我辈出力了。”虞午并不以为忤，继续说道：“太傅，如今大旱将过，不知可有什么法子恢复民生，救助百姓？”

智息微敛眼角，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据我所知，太傅素来是乐善好施，常在城外设粥棚赈灾，可惜连连灾乱，哪里是一个小小的粥棚能救助的？如今看似旱情得到缓解，可是那些农民想要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哪里来的粮种？农具？又哪里来的租金，给那些豪强士绅？最后还不都是卖身为奴的下场，运气好的遇到像我这般良善人家，还能囫囵混个饱肚，遇到那些豺狼之心的，都是被人扒光了皮吃进肚子里的结果。”

庞伟闻言脸色一变，忙道：“你不要乱说，最近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安置难民，早点整修土地，来年开春必然能够恢复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