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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低姿态:“瞧你说的,我到底是阿难的生身父亲,还能害了她不成?一家人嘛,难免磕磕绊绊吵吵闹闹,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把我远远送走,只怕将来阿难想阿父时,你也不好交差。你放心,我这个人呢,一向识大体,我就老老实实住在金梁园,绝对不给你和阿难惹麻烦,你看如何?”
他先住下来再说。
等将来裴道珠嫁进来,他再慢慢作妖不迟。
萧衡的资产,将来都会是他的。
萧衡笑了几声。
他慵懒地甩了甩佛珠:“裴大人可是拿我当三岁小儿,容易糊弄?你既不肯选,那我替你选就是。从今往后,你便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裴家树倒猢狲散,绝不会有人前来寻你。往后余生,裴大人恐怕得吃尽苦头。”
说完,起身便要走。
裴茂之脸色苍白。
然而他不肯妥协,隔着铁牢门高声喊话:“你吓唬谁呢?!我堂堂裴家子孙,也是正经世家出来的,你私下幽禁我,你会被陛下惩处的!”
声音顺着甬道,传出很远很远。
萧衡慢条斯理地走在甬道中,全然是听而不闻的姿态。
对付这种无赖,就得用狠的。
不狠,他不长记性。
数日过去。
萧衡处理完军营事务,正擦拭兵器时,问柳匆匆进来禀报:“主子,地牢那边递了话过来,说裴茂之这几日,起初总不老实,在牢房里大喊大叫各种威逼利诱,如今七天过去,倒是老实了许多。刚刚抱着牢房门,哭着喊着要见您,您看……”
萧衡冷笑两声,继续擦拭兵器:“不管他。”
又过了三五日,地牢那边再次传来消息,说是裴茂之在牢里各种寻死觅活,甚至扬言要绝食自杀。
萧衡依旧不搭理。
又是三日过去。
问柳笑眯眯地进屋禀报:“主子,您当真料事如神,那裴茂之压根儿舍不得绝食自杀,每日三餐吃的比谁都要痛快。如今见着狱卒,便恭恭敬敬说想求见您,还说已经想通了,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萧衡搁下毛笔,淡然地在小木盆里净手。
他道:“走一遭。”
来到地牢,裴茂之宛如见到恩主,哪还有半个月前的嚣张跋扈。
他恭声:“郡公,过去是我眼拙心坏,您就别跟我计较了。我如今已是想通了,您给我一笔银钱,我带云惜走得远远的,绝不会再找阿难的麻烦。”
他这半个月,可谓度日如年。
地牢就这么大,他每天都得被迫看着那些犯人受刑,听着各种各样的凄厉惨叫,常常半夜三更从噩梦中惊醒,往往吓得一身冷汗。
各种血淋淋的尸体,隔三差五从地牢运出去,看得他触目惊心,生怕哪一天自己也成了担架上的一具尸体。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萧衡哪是什么名门贵公子,分明就是个恶鬼!
什么光风霁月,什么两袖清风,什么温润如玉,都是假的,都是他用来伪装的皮囊!
裴道珠嫁给这般郎君,宛如被恶龙叼回窝里的明珠,旁人那是碰都不能碰一下的。
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面对堆满谄媚笑脸的裴茂之,萧衡心知目的已经达成。
他示意问柳取来一包银两。
问柳把银两呈给裴茂之:“这是我们郡公的心意,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二位安安稳稳富足有余地过完下半辈子。拿上它,走得越远越好。若是再敢出现在裴姑娘面前,可就没有今天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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