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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秀润没想到那一杯子的热水竟然没泼散这人的心思,居然一路追撵到了这里!
她疑心他来找哥哥,便立住身形定定望着姬无疆,眼里隐隐透着凶光。
可是姬无疆却是朝着她恭谨地鞠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此来,是替公子小姜递送国君的书信,还请公子过目。”
姜秀润心里一惊,姬无疆的意思,这书信是他父王写来的?
父王写的信,又怎么会让姬无疆传递?
而且这信里写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如果一旦有对大齐不利的言辞,她在接住书信的一瞬间,就坐实了里通外国,为祸大齐的罪责了!
那一瞬间,姜秀润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念头,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身在热闹长街,这封信,她接不得!
可就在她视而不见,转身已经登上马车之际。
姬无疆手里的书信却被人接了过来。
姜秀润回身的功夫,转头一看,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竟是不知何时来到此处的凤离梧接过了那封书信。
原来他近些日子都没有来接姜秀润散学,今日得闲,想起她亲自来府衙门口迎自己回府的那档子事情,甚是甜蜜,于是也效仿之,一路便衣暗探,顺着下午时略显清冷的街市来接她。
谁知在这书院门口,却看见甚是“养眼”的一幕——只见一高一矮的两位谦谦君子隔街相望,四目相投。
两位君子都是波国的异域血统,面容柔和,清秀中带着一份硬朗。
稍顷,身材高挑的君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欲交给矮个的少年。
在街头经过的两位妇人频频回头,低声说道:“真是可惜了了一对儿,差点成就了璧人。若是生成一男一女,到时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该是何等羡煞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凤离梧虽然面色不动,立在街角处,可是身侧四周却是阴风阵阵。
只觉得那路过妇人眼瞎得很,哪里看出相配来了?
不过他走到近处时,倒是认出了那个高个子的波国青年,不正是在顺德宴会上看到了姬才子吗?
当下心念流转,立刻便想起了姜秀润的青梅竹马之言,似乎越发的成真……而那封书信……该不会是表达久久不见的相思之情的吧?
想到这,他便大步流星走过去,径直接了那书信,然后对身后的侍卫冷然道:“将此人拿下!”
侍卫依言,便扭住了姬无疆。
可是姬无疆倒是不见慌张,只顺势跪在地上,朝着凤离梧谦卑道:“波国使节姬无疆,参见太子殿下。”
凤离梧听得浓眉微挑,冷然问道:“波国使节?孤怎么记得你前不久还是顺德太守的客卿?”
姬无疆倒也不慌不忙,只道:“在下以前在波国宫中奉差,只是因病卸职,便隐姓埋名于市井,在各处开设店铺糊口而已。而与顺德太守也不过是一见如故的相知而已,谈不上客卿。前些日子波国国君因为急用些旧人,便将在下召回王庭,而今是奉了国君的旨意出使大齐,顺便给小王子带去慈父书信一封。”
凤离梧冷眼打量着他,这青年的腰间的确是系着给各国入城使节颁发的特殊令牌,而波国这两天也确是派了使臣前来。
只是京城里各国的使节众多,那波国实在是微不足道,立时排在了后面,大约得七八日后才得召见。
不过这些事情自是有专人查询,凤离梧看着这个叫姬什么的不顺眼,他今夜便要在牢狱中熬度了。
所以接下来,太子殿下也懒得听他多言,只大步走到马车旁呆掉了的姜秀润身旁,蹙眉道:“还要看他多久,上车!”
姜秀润赶紧钻入马车,而凤离梧也跟上来。
可是两人坐在马车里,凤离梧也不言语,只将那封羊皮书信用长指翻转,敛着眉眼打量一番。
姜秀润实在不知信封里揣着什么虎狼之言,一时正襟危坐,惴惴不安。
“留了这么多汗,擦擦。”太子突然递给她一方手帕。
姜秀润这才发现自己顺着脖颈淌汗,不由得干干一笑,讪讪擦拭。
就这么的,二人皆不言语,一路回到了太子府。
凤离梧径直在书房的香席上盘腿坐定,才从桌子上拿过一把银刀开始拆开羊皮信封,掏出里面的细绢书信。
姜秀润跪在那里,小心翼翼地伸着脖儿,想撇见一二,好从容应对。
奈何凤离梧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故意将细绢用信封托着举得老高,不让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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