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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在国家危难之际,张静一居然在这个时候要地,天启皇帝是有些不高兴的。
可听到张静一竟要河南的地,天启皇帝却是微微一愣,他好像明白张静一的心思不简单了。
天启皇帝还是忍不住道:“河南现今已乱成了一锅粥,卿要那里的地做什么?”
张静一道:“河南的地历来肥沃,臣……贪心……”
理由很牵强。
天启皇帝则是大为感动:“前些日子,诸臣都想要河南的土地,而今,人人避河南、山西诸地如蛇蝎,唯张卿愿与国同休。三年前,封丘郡王绝嗣,国除,那里有不少的王庄土地,而今已入内帑,赐你三千顷地吧,不必清丈,你看着要就是了,你自己和魏伴伴商量着。”
三千顷土地绝不是小数目。
一般的侯爵,往往赐的是三百到八百顷。
这三千顷地,便是三十万亩,虽然不一定都是水田,可囊括了山林以及湖泊之后,绝对算是价值不菲,当然……什么都好,就是眼下河南的土地,只是名义上归属于你而已。
当然,天启皇帝显然也不会蠢到将张家的地,置于危险的境地。
这灵丘与郑州等地不远,却属于黄河北岸,靠近北直隶,从京城到灵丘,一马平川,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又在黄河北岸,暂时而言,还是安全的。
他料想叛贼们断然不敢轻易的渡河,一方面他们还没有成气候;另一方面,朝廷的大军,自然是严防死守,是断然不会让他们进入统治核心区域。
张静一真挚地道:“臣谢恩。”
魏忠贤在一旁心里有些诧异,这张静一莫非是指着这点地去种红薯吗?
他心里摇头,如今这么多人揭竿而起,哪里是粮食的问题?
虽说今岁遭了大灾,可灾情只是明面上,朝廷想着法子,平抑了粮价,输送了粮食。可又如何,官仓和义民的粮仓里的粮食已经堆积如山啦,直到逼起了民变,四处烽火,在流寇杀到他们的府邸的时候,他们的粮食都是充裕的。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才是问题的本质,也难怪陛下要骂一句,事情坏就坏在所谓的‘义民’上头。
但凡‘义民’们平日里拿出些许的粮,也不至到今日这个地步。
田尔耕对于张静一已有几分警惕,心里所想的却是,这张静一怕又借此溜须拍马,给陛下一个好印象,此人好厉害,三言两语之间,便显出了担当。
张静一此时却道:“臣既然在河南布政使司有地,那么是否,臣也算是义民了?”
天启皇帝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几分,道:“你别做义民,义民不是什么好词,朕对这些人深恨之,只是眼下,却是无奈罢了!朕倒觉得,朕是被这些所谓义民裹挟着,成了他们手里杀戮百姓的凶徒。”
张静一道:“臣为了保护自己的田产,是否可以在那里招募乡勇,修筑堡垒,囤积粮食?”
天启皇帝便点头:“可以。”
张静一道:“那么臣就放心了。”
天启皇帝不知张静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今局势显然已经恶化,眼下朝廷是处处都捉襟见肘,可每一处都有难处。
流寇四处流窜,转战数百上千里,朝廷围追堵截,可流寇转战的过程之中,势必越来越壮大。
辽东那边,情势也不容忽视,稍有不慎,便可能有巨大的风险。
现在主要还是钱粮,没有钱粮则什么事都办不成。
可天启皇帝手里主要的税源,则是厂卫的矿税,只是这矿税的征收,却格外的困难!
就不说镇守太监们贪墨的问题,毕竟就算贪再多,终究还是有银子送到内帑里来的。
可怕的是,无论是百官还是这些义民,往往对于矿税都深恶痛绝,认为这是与民争利。
地方上袭击镇守太监、锦衣卫的事时有发生,各种奏疏里,充斥了对镇守太监的痛恨,这税征的……可谓是困难重重。
若不是魏忠贤做这恶人,只怕一文钱也别想落入天启皇帝的口袋。
而至于与民争利这样的鬼话,天启皇帝是不相信的,能开矿的人家,他们也是民?
这矿涉及到的是大量的土地,雇工,还有运输,更需打点上上下下的官府,寻常的商贾,连开矿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是寻常的百姓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掌握了开矿,富甲一方,而且根基深厚之人,恰恰成了镇守太监们收税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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