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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匆匆的进入了勤政殿。
一见到天启皇帝,立即匍匐在地,方才一张笑脸不见了,又变成了痛心疾首的样子,哽咽道:“奴婢真是万死,给陛下……”
天启皇帝一抬手:“好啦,哭什么哭,朕还没死呢,东厂之事,是下头的缘故,你成日在宫中,哪里能事必躬亲?起来和朕说话。”
魏忠贤便微微颤颤地起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贴着墙根站着。
天启皇帝见他如此,心便更软了,沉吟片刻,突然道:“今日朕出宫,倒有所见识,张静一是难得的忠臣啊。”
魏忠贤的脸禁不住抽了抽,可随即,忙迎合道:“是,如此善举,既是为陛下分忧,也是安置百姓。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思,真是了不起,奴婢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便远远不如他。”
天启皇帝见魏忠贤也这般说,心里便更加笃定起来:“朕打算好好的磨砺他,让他在清平坊任锦衣卫百户,你怎么看?”
啊……
魏忠贤眼里掩饰不住喜色,这敢情好啊,他现在越发觉得,张静一留在陛下的身边,有些失控了。
现在将这小子丢出宫外去,实在是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他忙道:“张百户出宫,才能更多的为陛下效力,奴婢其实一直以来,都为张静一的前程担忧,他年纪虽轻,可成日在宫中卫戍,也不是办法。这样的璞玉,就该好好的打磨一二,否则在这宫中,岁月蹉跎,虽是宠幸,可实际上,却是误了他。”
“你的想法,竟也和朕不谋而合。”天启皇帝笑了笑,又道:“这张静一办事,令朕很放心,从前朕不觉得,今日才发现,这遗孤们的安置,他便办得很妥当,朕之所以让他在外当值,也是因为看中了他的本事。”
听到这里,魏忠贤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不过他素来习惯了顺着天启皇帝的意思,天启皇帝说一个人好,他便千百倍的跟着去夸奖,只是此时却忍不住道:“这事,足见张百户的赤胆忠心,不过……奴婢倒是有几分担心。”
天启皇帝眉一挑:“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
“张百户固然是善心,可他这样做,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根据奴婢查知,张家的棉布价格卖得很低廉,京里人所共知。他又四处制造纺纱机,送去遗孤们的家里,让他们纺纱,再用不错的价格去收购他们的棉纱。陛下想想看,这不是摆明着亏本买卖吗?张家这是倒贴银子为陛下分忧啊,这样的忠贞,固然值得钦佩,可是……一直这样亏损下去,又怎是长久之道?”
天启皇帝听到这里,下意识的点头。
魏忠贤小心翼翼地看了天启皇帝一眼,又道:“奴婢还听说,张静一已经在外,欠了四五万两银子了,每月的利息都不得了。奴婢看着心疼……”
“这么多!”天启皇帝吓了一跳。
魏忠贤点头,一副也为之担心的样子,心里却不禁想笑。
你看,张静一很忠心,我魏忠贤也很忠心。可咱和他还是不一样滴,他这是愚忠!咱呢,咱比他会办事,不似他似的,像无脑苍蝇一般,只一味莽干。
咱是有脑子的人。
几万两银子,即便在天启皇帝这儿,也不是小数目。
毕竟,每年内帑的收入虽是不少,尤其是在魏忠贤的经营之下,可谓是生财有道。可花销也大,一年到头,也余不下几万两银子。
现在听闻张静一才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就已欠下一屁股的债,天启皇帝的担心可想而知。
“张百户毕竟是少年人嘛,不晓得精打细算,也是情有可原。”魏忠贤慢悠悠的道。
天启皇帝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魏忠贤忙是行礼,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张静一确实很好。
但是不能比他好。
就在他即将要退下的时候。
突然,天启皇帝叫住他:“是了,朕正想问问你。”
“不知陛下要问什么事?”
天启皇帝想了想道:“卢象升,你有印象吗?”
“卢象升?”魏忠贤努力地回忆,可记忆之中,实在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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