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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龄不相信:“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神仙?接下来呢?”
宁长久道:“接下来,那个小道士便照着师父的安排修行着,十六岁那年,他拒绝了师父给他安排的婚事,只愿继续潜心修行。”
宁小龄眼睛一亮:“这算是变数吗?”
宁长久笑着摇头:“不算,这是那十二年的最后一年,在那小弟子拒绝婚事之后,二师兄便又给了他一张新的单子,那是接下来十二年所要做的事,每一条,每一个时间点都无比清楚。”
宁小龄问:“那若是他同意了那婚事?”
宁长久道:“像那样的神仙人物,无论你怎么选,她自然都有她的安排。”
宁小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来呢?”
宁长久道:“后来那小道士便按着师父画好的轨迹,认真修行,十二年后,大道圆满,月圆之夜,随观中六位师兄姐一道飞升。”
宁小龄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宁长久却迟迟没有开口,宁小龄讶然道:“没了?”
宁长久没有作答。
宁小龄很是气恼:“这算是什么故事?这么无趣!师兄你就是存心糊弄我。”
宁长久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是啊,那样的人生何其无趣。”
宁小龄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么那个师父呢?这般神仙似的人物,那小弟子就一眼没有见到?”
宁长久道:“见到了。”
宁小龄神色微异。
宁长久双手扶着椅背,听着外面的雨声,道:“那小弟子飞升之际,师父破观而出,一剑穿刺过他的心口,一剑斩碎了他本该圆满的先天灵,然后那小弟子便被打落云崖,生死未卜。”
宁小龄看着他的眼睛,裹在裘衣下的手忽然绞紧了些,她道:“刚刚那个结局虽然无趣,但你也不必编这样的来糊弄我,世上哪有师父杀……”
说着说着,她忽然沉默了,她看着宁长久,想起了自己和他也险些被师父杀死。
非至亲血肉,又有什么杀不得的呢?
宁小龄叹了口气:“那小道士真可怜,若有来生……”
宁长久轻声打断:“这世上哪有来生?”
窗外,皇城古钟的鸣响传了过来。
不多时,轰隆隆的雷声也一阵阵响起。
秋风似被秋雷炸起,撞开未合紧的窗户,雨丝裹着枯叶吹了进来,案上诗书漫卷。
宁长久没有立刻去合拢,而是沉默地望着窗外。
宁小龄侧过脑袋,认真地端详着他的侧脸,明明那么近,却像是人在原野上仰望的夜空的繁星,每一颗都是明亮闪烁的幽灵。
只能看见光,看不见皮囊。
……
……
雨势更大,血羽君叼着红伞可怜兮兮地蹲在湖边,它为了节省力气,甚至没有以妖力遮蔽秋雨,此刻它浑身淋透,狼狈地像一只落汤鸡。
此刻它正欲哭无泪地盯着湖面。
接着它发现,湖面似是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霜,那些霜随浪潮起伏,凝成了更寒冷更坚硬的冰。
天穹之上,雷光时不时照亮鳞片般的阴云,鸣响声震耳欲聋。
湖面上的三个身影已然撞在了一起,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秋雨里,视线难以捕捉,唯见灵力掀起的风暴。
而皇城之中,年轻的帝王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他再没了帝王仪态,一个踉跄地跌进大雨里,痛声疾呼:“来人呐!来人呐……宋侧,宋侧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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