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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翻身跳下了座骑大步上了那府门的台阶之后,叩响了门环,等了一小会的功夫,那门后边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来了来了,是谁啊?”声音传了出来,那府门却未开启。
“我家主人前来见于兵部于大人,还望老人家通禀一声。”钱钟不由得一愣,不过还是隔着府门朝着那门后的于府老仆言道。
“对不起,我家主人病卧于床,不能见客,请回吧。”那老仆却只在门口交待了这么一句。
“这”钱钟不由得转过了头来,看了眼朱祁镇,一咬牙,大手捶在了府门上。“老人家,请速速快开,我家主人有要事,可耽误不得。”“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老朽都说了,我家主人不见外客,你要是再罗嗦,小心一会”府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位苍老的脸庞,一脸不快地打量着那站在府门口处,一身紧身灰衣,作家丁护院打扮的那钱钟的身上。
“老人家,你家主人不见外客,可是,他却不能不见我。”朱祁镇一面说着一面翻身跳下了座骑。
这位于府老仆把目光投向了那也已经下了座骑,缓步步上了台阶的朱祁镇身上。看到了披着一件披风,穿着暗huā绸袍,身量颇高,高大魁梧的朱祁镇在十数名同样作家丁护打扮的侍卫簇拥之下步了上来。
看着那些神完气足,神情剽悍,但是对于朱祁镇却恭敬到极点的护卫,还有朱祁镇虽然一身普通绸袍,可是那股子让人心折的气势,还有那不怒自威的仪容,让这位老仆不禁一愣,心有揣揣地小心问道。“这位官人不知道姓甚名谁,还请告诉老朽一声,也好通禀我家主人。”钱钟双眉一挑,就欲开口,却被朱祁镇一个眼色给拦了回去,朱祁镇上前两步站到了这位于府老仆的跟前和颜悦色地道。“还请老人家去告诉于尚书一声,就说朱某前些日子,承蒙于尚书开门,方得归京,今日,可是特地登门前来道谢,顺便前来探望于尚书的伤情。”
“行,朱官人稍待,老朽这便去通禀,至少我家主人见不见客,那老朽可是拿不了主意的。”老仆点了点头,正要回身进门时,又撂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把那扇府门又重新闭紧。
看着那重新合上了的府门,钱钟等人不由得一脸的不忿之色。“这老人家也是,居然把陛下您就这么拦在门外,陛下,为何不直接表明身份?”“朕都说了是微服私访,可不想弄得大张旗鼓的,都明白吗?”朱祁镇低声笑道。
“是,臣等遵旨。”身边的那十数名作家护卫打扮的侍卫齐齐凛然听命,听到了这整齐而有力的回答,朱祁镇只能暗暗翻了个白眼,看着这十数名侍卫,再看看街口处出没的人迹,还有二十余名仍旧乘于马背,警惕地张望着四周的侍卫们,朱祁镇终于明白当皇帝想要轻轻松松出个门,那简直就是妄想。
光是今天想要微服出门,光是明面上的侍卫就跟来了五十,暗中的侍卫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朱祁镇也很清楚,他们可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所以无奈归无奈,该遵守的规则,还是必须去遵守,朱祁镇也不希望自己因为微服在京师城里边溜大街,结果挨了小流氓俩板砖又去见三清道尊再次穿越,那也实在是太悲催了。
所以啊,朱祁镇并不反感,只不过屁股后边老跟着一大群人,这还真是让人有些郁闷,特别是自己身为大明天子,一言一行都要代表着大明,看到漂亮妞吹吹口哨啥的,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吧?
就在朱祁镇站在那于府门口思想走神的当口,于府后院的书房之内,一身素衣,脖子上还束缚着绷带的于谦,正斜靠在那靠椅,看着手中的书册。
另外一只手,无意识地敲击在那桌案之上,面容已然多有一些血色,不过,眉宇之间,却多了几丝皱纹,至当日欲自刎殉节被救活送回府邸以来,于谦就再没有迈出府门一步。
而从宫里边,来过了两名御医,给其诊治了一番,确定了他的伤势并无大碍之后,朱祁镇又遣太医院送来了一些名贵药材。不过,于谦却婉拒了,而且这些日子闭门在府中养伤。
虽然说是闭门谢客在家养伤,可是于谦并没有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他都坐于府中冷眼旁观。看着朱祁钰被软禁于娜王府内,看着那王文等官员被拘押于诏狱之内,看着朱祁钰逊位,看着那朱祁镇登上了太子之位,并且在那京师承天门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和献俘典礼。
看着朱祁镇所做的一切,于谦仍旧在沉默,沉默地倾听着那些被派出去的家奴们报回来的消息,也同样在沉思,沉思自己该怎么做。
可是,却想不出自己的未来应该怎么办,或者说,至那日,宫中送来的药材被退回去之后,朱祁镇就再没了任何的表并。
自己也是坚定的拥朱祁钰派,当初拥立朱祁钰为帝时,自己出的力不少,而且当日京师城下之时,自己的那番话,绝对是大不敬之言。
对于自己的下场,于谦倒也坦然,大不了一死而已,而于谦自认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一直到了现如今,朱祁镇把王文等人一直拘押着,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处置,对于自己的态度更是让于谦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好奇和疑惑。朱祁镇到底想要干吗?
就在于谦拿着书,可心思却全在书外游弋的时候,听到了院内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些日子,自己闭门于府中养伤,除了天子遣了两回御匡前来探访,还有那杨洪和王直也登门探望过自己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官员前来登门。
想来也是,那些人谁都清楚,自己的性命如今怕就是只在旦夕之间,那些官员躲都躲不及,谁还敢过来凑趣,而那杨洪与王直,也被拦在了府外不得而入。可是今日听这老管家的脚步声,让于谦不由得不好奇,莫非朝中又有哪位勋贵或者是重臣来访了不成?
“管家,怎么了?”看到了那年迈的老管家已经步入了书房,于谦把手中的书册撂在桌上,有些好奇地问道:“老夫不是说不见外客吗?”“老爷,有位朱官人前来探望您。老奴也照你所吩咐的婉拒了他,可是他却说,他前些日子,承蒙老爷父开门,他方得归京,今日,可是特地登门前来道谢,顺便来探望老爷您的伤情。”“什么?!”听到了老管家的诉说,于谦不由得瞪圆了双眼,惊得豁然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快,甚至掀得那身后的靠椅都不由得一阵摇晃。
不待那吓了一跳的老管家重复,于谦便撩起了前襟快步而去。
“快,打开中门迎接圣架。”“圣,圣驾?
我的娘哎。”老管家这会子可真吓得够呛,不过惊醒过来之后的老人家腿脚倒也不慢,赶紧去招呼了几名家丁朝那府门处赶了过去。
朱祁镇等人倒也没有在府门外边耽搁太久,也就是朱祁镇那些无聊的想法在大脑里边闪过的不大会功夫,便又听到了于府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于府的中门缓缓打开,而身上仍旧穿着一身居家的常服,脖子上还缠着绷带的于谦当庭正欲拜下,就被那朱祁镇抬手阻拦住。
“于卿不必如此,闻于卿久卧于床,伤未痊愈,故尔,朕今日乃是微服私访。”朱祁镇步入了于府内,扶住了那于谦,打量着这张看起来比之数日之前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脸,不禁有些唏嘘和庆幸。
“陛下居然亲至,微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看着那居然会亲自驾临自己居所的朱祁镇,于谦在震惊之余,亦在心里边冒出了些许的感激,不论如何,至少,在为人处世,在为大明的江山社稷这几方面上,朱祁钰的作为,的的确确远逊于眼前的这位帝王。
“卿不请必如此多礼。卿的伤处应无大碍了吧?朕听那两位太医之言,皆确定卿的的伤势并不重,朕这才松了口气。对了爱卿,朕这一次来,是有些要事与卿相商,在府门这”朱祁镇呵呵一笑,抬手指了指门外。
“臣失礼了,陛下快快请进才是。”于谦赶紧快步当先引路,而朱祁镇在十余名侍卫的簇拥之下往里行去。
“于卿的伤过了这么些日子,应该差不多全好了吧?”朱祁镇坐在那前厅内,抿了。茶水,望向了那坐在对面的于谦。
“多谢陛下关爱,微臣的径,是差不多好了。
”于谦恭敬地答道,可是心里边的疑惑更浓,不知道朱祁镇今日到此,能够有什么事情与自己商议的,要知道,在朝中的诸臣眼里,自己,可是跟那王文等人,都是朱祁钰一伙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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