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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牛望着她,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毫无征兆地斥问道:“朱真婴!你就没想过,为何会对我一见倾心?当真合乎情理?!”
朱真婴一惊,一愣,一羞,一惧,一痛,最后只剩下茫然。
陈青牛脸色阴沉,袖中手指飞快掐诀,心中默念咒语,最终以一个定字结尾。
“定!”
随着他那声轻喝在耳畔响起,对朱真婴来说,那一刻如天雷滚入耳朵。
身躯剧震不止。
这是一门道门沉静诀,心思焦虑不定之时默念,以助于进入坐忘境界。
陈青牛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老话说慧极必伤,朱真婴这种天性灵慧的读书种子,更容易思虑过重而伤身伤神。
对于魂魄,道家自古即有拘魂之术,佛家有度之法,两者有“来去”之别,而兵家则有独门炼魂之技,世间诸子百家,各有神通秘术,数不胜数。
人之阳气,随着人老病衰而逐渐流失,一般难以逆转,而头顶三尺的那盏神明灯,也会一点点趋于熄灭,再也护不住天地间的阴风恶煞。
风吹则魄动,性命如纤细小草,脆弱不堪。
陈青牛擦了把额头汗水,看着双目渐渐恢复光彩的女子,“好在咱俩都有狗屎运。”
朱真婴仍未完全回魂,好在魂魄摇曳的幅度,渐次变小。
有人以秘法炼制朱真婴的魂魄,但属于螺蛳壳里做道场,类似核雕,大手笔却极精细,在朱真婴识海中,种植了一粒种子,只等某个时机,诱使其破土生长。
这颗神异种子,会随着朱真婴的气血流转、在各大窍穴经脉里游移不定。
陈青牛当时在元嘉圃院子,就以一缕细微真气附身种子,因为种子本身常年需要汲取外在精气神,凭此维持魂魄的稳定,那缕细微真气的存在,并未引反弹。
在那之后,陈青牛就始终在关注种子游弋轨迹,是为了寻找某种规律,找个稳妥循序渐进,先将其引导到一个无关紧要的窍穴,再以毁坏这处窍穴作为代价,陈青牛强行破开,将其取出。
这门沉静诀,就像陈青牛附加在那颗种子上那缕气机的“船锚”,抛锚之后,那颗种子就不得不骤然停止,势必会拼命挣扎,便如一叶扁舟在气海上疯狂打转。
这些气海涟漪的晃动,又必然会影响到朱真婴的神识,会有损伤。
但是如果种子不被取出,迟早有一日,朱真婴就会沦为某人的牵线傀儡,任人摆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经是可悲事。若是更进一步,心不由己,而且自己浑然不知,是何等可怕?
陈青牛轻轻一挥袖。
谢石矶心情凝重,欲言又止,陈青牛无奈道:“是有些急了。那个……不碍大事。”
随即陈青牛感慨道:“没办法啊,不帮她解决掉这茬,我心意难平,于修行不利。”
谢石矶疑惑道:“兵家杀伐,最重勇猛精进,一往无前,些许心结,根本不妨碍……”
被当场揭穿的陈青牛脸微红,恼羞成怒地蹦跳起来,在身高九尺的她脑袋上一拍,道:“慎言!天机不可泄露!”
谢石矶嘴角微动,不再说话。
陈青牛望向商湖,自言自语道:“不管如何,是该去边关沙场走一遭了,再不找到兵家淬炼体魄、壮大神魂的捷径,就我这点家底,别说在山下撑到饕餮现世,想熬到入夏时分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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