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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彦高本来胆子就不大,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心里一直有鬼。
现在听崔耕这番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话,顿时吓了一个激灵,有些心虚地问道:“此……此言怎讲?”
一旁的范光烈也是心里藏鬼,最近时日在崔耕面前屡战屡败,也担心自己是不是疏忽纰漏了什么,不由心中一紧,竖起耳朵听崔耕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只听崔耕讲道:“依我大周律例,讯问罪囚,必先以情,审其辞理,反复参验。犹未能决事须讯问者,立案,取见在长官同判。然后拷讯,违者,杖六十。孙长史审讯之时多用非刑,公然违抗朝廷律令,这不是要大祸临头是什么?”
一听崔耕这个,范光烈倒是轻松了不少,忍不住乐出声来:“我还当是什么呢,说了半天就是一个非刑审讯啊?不错,孙刺史就是非刑审讯了,你能怎么着?你若有意见,你写个折子送抵长安,参孙刺史一本啊!”
别说范光烈,便是孙彦高这怂逼也知道,崔耕说的这个非刑审讯,完全就站不住脚。天下的官员哪有不非刑审讯的,这是官场一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好么?女皇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心思去管这些破事儿?
孙彦高淡定了不少,早已没了刚才那番紧张不适,轻笑道:“崔长史所言,简直就是初入官场的新人之见啊!你要是就这点理由,可阻止不了本官用刑啊!”
“呃……”
崔耕见孙彦高一开始紧张的不要不要的,后来一听自己说起这个,现在反倒轻松无比,心中不由揣测,莫非这老东西心里还装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良久,他又重新找着了一个为何明远开脱的理由,说道:“朝廷还有规定,三人证实,两人证虚。即便何明远被你们屈打成招了,再加上何大发的口供,这也才两人作证,并不能定何明远的罪!”
范光烈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崔长史,你可真逗,孙刺史与我都浸淫官场数十载,这种小纰漏我等怎会犯?呵呵,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有何大发一个人证?我们还有他的弟弟何小发呢,还有他爹何长生,还有他娘何李氏呢。你想要多少口供,咱就有多少口供。这有何难?”
说到这儿,他目露杀机,寒声道:“崔长史,明白告诉你,这次何明远是死定了!”
“哦哦,原来如此啊?”
崔耕沉吟一声。
苍啷~~
拔剑出鞘之声!
蓦地,只见崔耕抽出腰间的佩剑,朝何明远方向冲了过去,挥剑高喝道:“好你个何明远,枉本官与你推心置腹,你却与突厥贼子勾结。实在是太可恶了,本官岂能容你?”
当当当~~
崔耕这种弱鸡,别看挥剑张牙舞爪的,但平日里连普通的壮汉都打不过,更何况是范光烈精挑细选的衙役?
他一冲过来,堂上那些衙差便将他推挡了回来。一阵兵刃交接之后,崔耕已经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简直就是纵欲过度的草鸡啊!
范光烈和孙彦高对视一眼,嘴角微扬,脸上尽是不屑之色。
范光烈讥讽道:“怎么?崔长史这么着急要撇清与何明远的关系?连当众杀人灭口这么拙劣的把戏都使了出来,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孙彦高清了清嗓子,对堂下喊道:“来人,将崔长史请出去,免得打扰本刺史审这泼天要案。”
“喏!”
四周的衙役们慢慢围拢过来,“崔长史,莫让小的们为难,请吧!”
崔耕看向孙彦高,道:“孙刺史,照你们这么说来,何明远勾结突厥人的案子,已成铁案了?”
孙彦高也不掩饰,直言道:“那是自然。”
“也好!”崔耕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何明远与突厥人勾结只有人证,这证据似乎还是单薄了点。不如就由下官调集人手,搜查他的府邸,咱们就他弄个证据确凿!”
孙彦高:“……”
范光烈:“……”
堂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刚才还死保何明远不惜冲撞公堂的崔长史,现在却要带头搜查何府,这转变也太快了一点吧?
孙彦高和范光烈当时就有点懵圈儿。
不过,范光烈还是心思细腻,低声附在孙刺史耳边,道:“大人,不能答应他,他这是要弃车保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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