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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梨裳觑向他,“若是小酒妹妹在这里,皇上可还敢说这句话?”
“有何不敢?”萧廷琛喝了不少烈酒,举止言语颇为豪迈,“纵便她站在朕面前,她也不敢管朕的事。洛梨裳,朕可不是妻管严。”
众人挑了挑眉。
萧廷琛忍不住嫌弃,“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他到底没敢再继续搂别的美人,咳嗽两声站起身,“朕还有些别的事,就不与你们吃花酒了,朕素来洁身自好的……”
言不由衷地说着,他步履踉跄地踏出雅座。
洛梨裳颇觉好笑。
指尖勾住美人的襦裙,她嘴上像是抹了蜜,“姑娘的襦裙真好看,衬得你人比花娇、貌美非常……”
“公子好有眼光,”美人娇羞,“这条襦裙,还是当年从裁莲风露香买的呢。可惜花公子后来去了长安,再没有穿他裁制的衣裳的机会了。”
裁莲风露香……
洛梨裳“啧啧”两声。
她记得花柔柔也是金陵人氏。
她笑着搂住美人,“带我去他从前的店铺看看吧!”
金陵城郊。
高山之巅,一座孤坟独对无垠天地。
孤坟前种着一株嶙峋病梅,枝桠横斜,上元节前后梅花谢尽,满地落蕊。
墓碑前摆着花糕菜肴和一杯水酒。
萧廷琛青衣玄裳,抱着酒坛子盘膝而坐。
寒风送来远处书院里的琅琅诵书声:
“……我辈读书人一生所求不过四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漫不经心地仰头灌下大口烈酒。
枯萎的梅花从枝头跌下,温柔落在他的袍裾和酒水中,平添几分入骨风雅。
“人人都说萧廷琛薄情寡性、心黑手辣,可本座瞧着,某人分明才是用情至深的那个。”
温润嗓音响起,宿润墨拎着祭祀的竹篮走过来,面庞上始终挂着和煦和如春的笑意。
他在萧廷琛身侧坐了,慢条斯理地摆上花烛等物,就着黄铜小盆烧纸钱,“独自坐在昔日同窗的坟冢前,是为了缅怀从前,还是为了承诺将来?”
萧廷琛笑笑。
他放下酒坛子,桃花眼盛着浅浅的温和,“昔日年少,苦难带给我的不只是磨砺,还有深深的戾气和怨恨。你是如此,谢容景是如此,赵舞阳是如此,世人皆如此。如今想来,真正超脱俗人的,其实只有司独数和苏酒吧?人穷却不志短,卑微却不懦弱……
“宿卿,朕从前观赏河山,只能看见权势与荣华。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再回到最初的原点,在他的坟冢前观赏河山,却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豁达心境。朕明白,这锦绣河山不止是朕的,也是天下人的。”
宿润墨平静地烧完纸钱。
他能从萧廷琛身上感受到过去所不曾用的温润。
就像一块坚硬的山石,被逐渐打磨去外面裹着的石衣,露出通透细腻的玉胆。
也如鲤鱼化龙。
他拿丝帕擦了擦双手,“薛广亲自带兵南下,已经到了清流城。这是咱们北上长安的第一场战役,皇上,该回去准备了。”
“朕那位好舅舅啊……”
萧廷琛想起当初薛广的背叛,唇角勾起浅笑。
他拣起肩头的落梅花,放进嘴里嚼烂。
凝了眼古朴的墓碑,他转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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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狗的心境一直在慢慢成长,之前当皇帝那次,因为心境没跟上,才会被背叛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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