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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脸色就有点发青,不由在心里腹诽,这个邱氏,每次遇到什么事就会装聋作哑,太没有担当了,还好性子懦弱,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下去了。又想到她去闵家问闵家七房和曲阁老结亲的事,闵家大太太满脸无奈地道着什么因为事情没成,也不好到处嚷嚷的话,她的手就不由攥成了拳。
说到底,还是程家人丁不旺,就算是想和其他名门望族联姻,也没有人丁。
如果四叔当初娶了方萱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更觉得头痛了。
听闵家大太太说,方萱即将与闵健行的胞弟闵建衍订亲,而闵建衍则是闵家大小姐的胞弟。也就是说,方萱会成为程许的小舅母。偏偏方萱的母亲——方家二太太把之前的事全算在了她的头上,她几次登门都吃了闭门羹。
这亲戚可怎么走动?
周少瑾却在满心欢喜地读着程池的来信。
济宁发生的事,程池并没有瞒着她,而是花了很大的篇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只是由程池在信中娓娓道来,周少瑾不仅没有担心害怕,反而“扑哧”地笑了起来。
春晚正端了茶进来,见状笑着凑趣道:“四爷在信里都写了什么?您看得这么高兴!”
周少瑾珍惜地把信折了起来,放进了床头一个紫檀木的雕花匣子里,笑道:“四爷说,河道总督府有个书吏,这次负责发放河工的粮食,但这个人喜欢喝酒,四爷接手河道总督府的事之后,曾让他去报库中余粮,他可能是刚喝过酒。随随便便就报个了数字,谁知道四爷立刻就让怀山压着他去清点,结果一清点,与他说的数字少了快五石粮食,那人吓得魂都没有了,立刻塞给了怀山五两银子。请怀山宽容宽容,他立刻去想办法买五石粮食来。怀山就想看看他在捣什么鬼,放了他去筹粮食,然后顺手翻了翻粮库中的帐薄……”说到这里,周少瑾突然停了下来,眼睛亮晶晶地问春晚,“你猜怎么了?”
那喜悦。明晃晃地跃于脸上。
春晚又没有瞎!
她抿着嘴笑,顺着她的话道:“怎么了?”
周少瑾笑道:“原来那个多报了五石粮食!”
春晚一愣,随后也哈哈地笑了起来,道:“那最后怎样了?”
“后来那人还真就凑了五石粮食过来。怀山也不做声,看他怎么办?谁知道直至四爷把济宁的事都平息了下来。这五石粮食依旧在库房里。”周少瑾笑道,“后来怀山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是济宁首富的子弟,一心想做官,偏生又不是读书的料子。就花了大价格从别人手里谋了个文吏的差事,结果又不好好当差。整天就穿着个官服在街上悠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手里的差事却一塌糊涂,就是账目也是那家人的管事在帮着他打点。因帮他打点账目的管事生了病,他突然被四爷叫去问话。怀山又直接押着他去了粮库,这才露馅。”
春晚将削好的苹果用粉彩的小碗装了递给周少瑾,笑道:“这样的人,四爷得把他赶出衙门才是!”
周少瑾用银杏叶银叉叉着碗里的苹果,笑道:“所以四爷才厉害啊——他不仅没有把人给赶走,还让他去驿站当了个驿丞。这次河道总督府出事,工部、吏部、都察院、大理寺、二十四衙门的公公……一波接着一波的去,就是四爷都忙得焦头烂额,那书吏却如鱼得水,八面玲珑,不仅把人招待的舒舒服服的,还把各衙官吏的住处安排的妥妥贴贴的,没有人不满地投诉到四爷那里去。”
春晚睁大了眼睛。
驿站也就是个朝廷的客栈。这住客栈,总有个先来后道吧?你虽然来得早,住进了坐北朝南的正屋里,我虽然来得晚,只能住在厢房里,可我是正三品,你一个小小的从六品,我一个正四品的来了,你这个从六品的还不让……从六品的也有想法了。你虽然是个正四品,可你是知府,我在大理寺任职,你管得到我头上来吗?我先来,我就先住了。凭什么给你挪地方啊!
这不就闹腾起来了?
不说别的,能把这关系摆平了,那可真是了不起啊!
周少瑾就笑了起来,道:“四爷厉害吧!”
春晚不住地点头。
周少瑾笑意更浓了,道:“四爷就在信里抱怨,说杨寿山钻到钱眼里去了。说他看着那书吏家中富庶,想着他为了谋取个书吏花了那么多的银了,就把他安排到了粮库,准备让他慢慢地把用出去的银子补贴回来。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银子,就想出风头。所以四爷就把他安置到了驿站。那人感激得不得了,还说四爷是他的伯乐。
“四爷在信里愤愤地说,自己能相中这种人,就算是伯乐,只怕也是个九流的伯乐。被这种人感激还不如不感激呢!”
春晚想到程池平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隐隐高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少瑾刚才还带着几分阴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晴空万里般的明朗起来。
她笑着把从封信里掉下来的一颗拇指大的松绿石放在手掌上,问春晚:“好不好看?四爷带给我的!”
那石头也没有个规矩的形状,像是从哪里掰下来似的,可颜色却非常的漂亮,翠绿得如青草,看着让人觉得眼睛变得舒服了。
“漂亮!”春晚真心地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松绿石。”
周少瑾道:“我把它镶个簪子你觉得如何?”
等到程池回来,她就打扮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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