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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沉一把揪紧手里的衣角,杏眸微怔,仿佛有钟磬之声响在耳边。
女子身着广袖白袍,垂顺在地的缎面泛着鳞甲般的光辉,银冠高束,月色天光下,萧萧举举,如醉玉颓山。
万物余辉都似被剥夺,天光与她作配也黯然。
圆月自她身后西沉,她轻抚膝上焦尾古琴,垂眸颔首,向她看来。
原本古朴幽远的琴音,在徐青沉攀上她衣角的瞬间,指尖滑拨,误了曲调,泄成欢快活泼的节奏。
徐青沉只觉得她雍容高拱,晔晔不可逼视。
那人也静静凝望着她。
“昨夜,你闯入了我的船。”
那人牵着自已的衣角,将徐青沉正攥着她衣角的手,拉过来,瑰异如捧日的面庞,略近她。
她垂下眼眸,目光淡淡,打量这个误入她船只的少女。
“我从未在鹏城见过你,你从哪儿来?”
清润明朗的嗓音,落在徐青沉的耳中。
那人没有得到回答。
这个擅闯的少女,仿佛睡懵了,睁着一双弥漫着雾气的眼眸,仿佛看着她,又仿佛没有。
银冠女子抬起手,指尖点在她的额心。
“你可是河妖?”
少女生得清纯玉莹,皎然鲜活,仿若笼着风雨不忍欺的珠光。
无声无息,墨发杏眸,仿佛鸦发观音,美得淋漓,云想花想,危机四伏。
晨间的湖面洗去昨夜的灯煌吵闹,湖面泛起一层如同煮沸一般的雾气,似寒似烫,攀附上两人衣衫,发间,眉目。
徐青沉忽然用力扯住她的衣角,将银冠女子的手拉过来。
她抵住了银冠女子下意识低下的额头,耷拉着眼帘,有气无力:“好饿,河妖好饿。信女快些送给供品来好不好。”
银冠白衣的女子,凤目微弯。
徐青沉推开她的脑袋,手掌随意按住她膝上的琴,胡乱揉了揉眼睛,“你的琴音,将河妖都吵醒了。快去弄些,早膳来赔罪……”
她有些宿醉的头疼。
她知道自已宿醉后,一定很狼狈,但将她认成丑陋河妖,就是这家伙的不对了!
“你昨夜睡得很不安稳,我替你换了湿透的衣裳,又为你抚了一夜的琴安眠。”
“你醒来只字不言谢,还理直气壮要吃要喝,河妖都是如此无礼霸道的吗?”
这位如朗月入怀,长得很让人激动的银冠女子,笑意昂然地说完,随手拨琴为自已配了首凄楚的音乐。
徐青沉有气无力地躺在甲板上,闻言扯起她的衣带,在嘴边亲了一口:“好好,我谢谢你。但是我真饿了,大姐再行行好,给口饱饭吃吧。”
衣带被拉走,“你要吃什么?”
徐青沉报了段家里常吃的菜名,又继续道:“如果以上没有,来碗热汤圆也极好。要甜甜的芝麻馅,但也不能太甜!”
“我以为,河妖是要吸食女子精气的。”
晨间微凉的风,卷起湖面的雾气,穿梭在徐青沉抬起的手指间。
她的手掌在空中转了一圈,竖起一根食指,指向那人,“你已经被我施了恶咒,再没有好酒好菜,今夜我的河妖大军,就会杀上你家门,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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