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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男人摇头,“老娘死后,一个人住了十多年了。”
老杜看了看姜川的腿,“怎么伤的?”
“小儿麻痹,后遗症。”
老杜问了些基础信息,徐洋那边查到的姜川基础资料也发过来了。
林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面前的男人——穿着山寨牌子的运动鞋,裤子上隐隐有没洗干净的油渍,右面肩膀的衣服明显磨白了些,眼神浑浊,满脸风霜。
哪怕坐着,姜川回答问题时也会下意识地弯一下腰,拘谨,礼貌。
李礼摸着下巴,皱着眉,“沐阳阳,你看这个姜川,像是会杀人的吗?”
“你觉得他看着面善是吧?”
李礼点点头,“这人一看就老实巴交的,还是个瘸子,不太像会杀人的。”
李礼说着,叹了口气,“不过这几年表里不一的人也见多了,有些看着凶神恶煞的,纹着花臂喂着流浪猫,有些白天慈眉善目,晚上青面獠牙。这人可真复杂,你都分不清哪面是真,哪面是假,真羡慕你能看透别人的心思。”
沐阳两手杵在桌子上,轻蹙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坐在审讯椅上的男人,开口道,“就算是透视眼,也只能看到器官,看不到想法的。人的想法会随着年龄、经历、心态不断变化,但人的行为受思想的支配,与其说是看透,不如说是观察,分析行为逻辑,以此来分析做这件事时这个人的心理状态。”
李礼受用地点点头,也盯着姜川,不放过任何细节。
“你说,是你杀了曹东,是吗?”老杜问。
姜川点点头,“对。”
老杜从动机问起,“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该死。”
姜川开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不配做个男人,他害苦了阿娟她们母女,他,他还动手打人,还要卖了思璇,他该死,早该死了……”
老杜经验丰富,迅速抓住其中的关键点,“你和陈永娟什么关系?”
姜川沉默片刻,轻叹一口气,才开口。
“阿娟是个好女人,善良,勤快,我承认,对她有那种意思,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姜川回答得坦荡。
“那就先说说你和陈永娟之间的事情吧。”
姜川两手交握,放在小桌板上,开口道,“四年前,有一天上午,单子特别多,送了十几桶,我都没顾上吃口东西,然后低血糖就犯了,在巷子口摔了一跤,坐在树下缓了好半天还是头晕眼花。后来,是阿娟给了我两个包子,一杯豆浆,热乎乎的,特别香,要不是她,说不定那天我就去找老娘了。”
“那这么说,你最初对陈永娟,是感激之情?”
姜川点点头,“因为腿上的毛病,我从小就被人欺负,嘲笑。长大了工作也不好找,没钱还残疾,也就找不到老婆,我一个瘸子单身汉,别人看不起,也没什么朋友。”
姜川说着自嘲地笑笑,“警察同志,你别看着老城区每天热热闹闹,大家有说有笑,可我藏在里面,就像一个透明人,大家只知道附近住着一个送水的,我的名字也叫送水的。那天我满头虚汗坐下大树下,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没有谁多看我一眼,问我一句。只有阿娟,看到我了,给了我那两个救命的包子,她还记得我的名字,后来我每次去买早点,她都会问‘姜师傅,今天吃什么。’”
说到这,姜川沧桑的脸上,透出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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