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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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大娘治眼疾（第1页）

大爷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两口道:"你们说怪不怪，自从我老伴儿眼睛瞎了以后，几十年的时间里，她都不敢独自出村去其它的地方，她怕迷路以后回不来。可是有一年，在过清明节的时候，我们老两口儿在河边烧了纸之后，有一天，老婆子对我说，娃回来了！当时我就吓了一跳，我说娃在哪呢？她说我家的娃就坐在她肩膀上天天跟她说话，天天为她指路！我不信，我以为她想娃想的时间长了，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她说不是，而且拄着拐杖就往村外走，真是怪了，她不但走的快，而且走的挺稳，就好像她的两只眼睛和我们一样能看清东西了。再后来，她慢慢的敢一个人去镇上赶集，而且一个人还能顺顺当当的回来，我算是信了！″

我问道:"大爷，您见过大娘肩膀上的那个小孩吗？″

大爷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只有我们家的老太婆说儿子活了，天天和她在一起。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我曾经找过道士和巫师，但是都被老太婆拦住了，她说如果那些人来收了我们家孩子，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指路，陪她说话了。"

到了第三天，大娘视力已经大为改观，她可以朦朦胧胧的看到眼前景物的轮廓了。

晚上吃过饭，大娘和大爷去休息，我和师傅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聊天。

就在这时，我发现那个小鬼孩盘腿坐在石桌上，静静的看着我。

我对师傅道:"师傅，小鬼孩儿出现了！″

师傅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抽背上的桃木剑，我赶紧冲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师傅想了想，采取了我的意见，因为现在他虽然能捉妖，能擒怪，能收鬼，毕竟那些只能靠罗盘等法器，可是那些鬼，那些在他眼睛里看不到的鬼，动作是极快的，估计他的桃木剑还没拿到手，可能就已经被鬼先害了性命。

师傅不敢动了，挺直了腰板儿坐在木凳上，眼睛紧紧盯着空无一物的石桌。

我对小鬼孩道:"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鬼孩放松表情，淡淡一笑道:"我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在我活着的时候，我爹我娘都叫我小鬼头！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啊，谁都没有想到六岁以后我就真的变成鬼了！″

我想也没想的道:"那你不去投胎为什么在你家里徘徊啊？你是不是特别眷恋你的家啊？"

小鬼头流了两滴眼泪下来。

他的两滴泪水掉落在石桌上，我看到了，师傅也看到了，但是除了两滴泪之外，师傅依然看不到小鬼头。

小鬼头道:"我被水淹死以后，有好长时间都很迷茫，我想找回家的路，可是我身处的地方是冰冷的河底，到处都是水和水草，直到有一天，我爹娘在清明节为我烧纸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我娘的哭声，我就顺着声音，在河岸边找到了我娘。我娘的眼睛瞎了，我非常难过，虽然好多鬼魂劝我和他们一起赶快去投胎，重新做人，可是我知道，要是我重新投胎以后，我前世的记忆就没有了，我和娘从此就再也不认识了！我不去，我就天天坐在娘的肩膀上，帮我娘去认清她前面的路，我娘因为想念我，因为天天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她已经变得神神叨叨的，她的这种神神叨叨其实是对我说的千言万语，我不想让她伤心难过，我就天天陪她说话，天天陪她说话。。。。。。。

说到这里，师傅看到石桌上的水忽然变得更多了。

我知道，石桌上的那滩水其实是小鬼头流下来的越来越多的泪水。

我的眼泪也被小鬼头的眼泪勾了出来，因为我也想起了我的父母双亲，还有我的爷爷。

泪水划过我的面颊流到嘴巴里，是一股淡淡的咸味。

师傅认真的看着我，大气也不敢出。

他知道现在自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去招惹这个小鬼头，就是因为看不到小鬼头，所以他才心怯。

我对小鬼头柔声的道:"小鬼头，你不是想你娘不要受罪吗？你看到了没有？我师傅，我那好心的师傅，世界上最善良的师傅，马上就要把你娘的眼睛治好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小鬼头点点头，然后对我道:"我应该怎么感谢你们呢？″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紧，这家伙不会卸磨杀驴吧？我们把好事都做了，他会不会把我们害了？这家伙不会这么没有鬼德吧？！

我赶紧道:"不用谢，不用谢！我们是道家，积德行善是我们的本分！"

小鬼头瞪大眼睛道:"不！一定要谢！而且我也想好了怎么谢你们，我要在你们两个人的左手上咬一口！"

我心里一抽，还没有说出来谢绝的话，就看到小鬼头的移动身形，闪电般的在我和师傅的面前连着晃了两次，随后又恢复原状，依旧盘腿坐在石桌上。

就在小鬼头移动身形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手臂上好像被蚂蚁咬了一般，现在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背上出现了两个浅浅的牙痕！

我心里一凉道:"坏了，坏了！这个没有良心的小鬼孩儿咬了我，估计过一会儿我也要得变成小鬼了！″

我心里那个屈，那个悲呀，我哭喊着伸着手对师傅道:"师傅！快用你的糯米来治我的伤口！"

没想到小鬼头却哈哈笑道:"看你比我大，胆子咋这么小呢！吓尿了吧？你不会以为我吸了你的血把鬼毒留在你体内，也让你变成小鬼吧？″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要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如此绝情的鬼，我们就不应该救你娘了！我们好心救你娘亲，你却要让我和师傅变成鬼，你的心何其毒也！"

小鬼头道:"小哥哥，你误会了！我没有伤你，我只是把我的气味和一部分魂魄留在你们的皮下而已，并没有释放鬼毒。"

我用袖头擦了擦鼻涕和泪水道:"真的？你是说我们虽然被你咬了，但也不会变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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