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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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碧蛇玉玦(第1页)

董天成在火车上回忆着叔叔董大个临终前夜告诉他的秘密。这个秘密,叔叔对谁都没说,但偏偏告诉他,他问叔叔为什么。叔叔艰难地说道:“当年在客车上遇到的那个男孩,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了。”

董天成惊讶地说:“什么?电视上?”

“对,一个鉴宝的节目。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但我敢认定,那就是他。他和当年的模样没什么两样,就是胖了些。”

“他去鉴宝?”

“对,主持人称他为吴先生,来自山西平城。他拿着一件古玉,他把那件古玉叫做玉玦。”

“专家怎么鉴定的?”

“电视里的专家说那是假的。古代玉玦没有那种形状,应该是现代人臆造出来的。”

“什么形制?”

“看样子是一条蛇张嘴咬自己的尾巴,但是没咬到,嘴和尾巴之间有个缺口。整件玉器就是那么个围成一圈的蛇。”

董天成点点头,他对古董没有兴趣,可以说一窍不通。专家既然鉴定是假的,估计真不了。

叔叔继续说:“咱不关心那古董的真假,我居然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当年那个男孩。我感觉那个被称为吴先生的人,一定就是他。山西那个地方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多,能遇到像他那样的奇人,我也是没白活。天成,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你问问他,当年他是怎么做到把三个骗子的六只手瞬间变成白骨的。小小年纪,居然有那样奇异的本事,可见他不是一般人呀。”

董天成只能含糊的答应着。对于一个即将离世的人来说,不管未了的心愿有多难,都要答应他,让他能安然的离世,不留遗憾。至于能不能办成,只能尽力而为。

火车上,董天成用手机搜索叔叔说的那期鉴宝栏目。视频里自称姓吴的男子拿着一只碧绿色的玉玦,确实如叔叔所说,是一条首尾即将相接的玉蛇。这条蛇口部微微张开,蛇信子呈预吐未吐之态,蛇尾距离蛇口不到一厘米左右。这个蛇身不是圆桶状,而是扁平的。身上的鳞片清晰可见,做工精细至极。

专家鉴定这件玉器是假的,原因之一是整件器物显得很新,雕刻的纹路不像是手工,更接近机械作业。再说形制,古玉玦很少做成蛇形,几乎没见过,史料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综合几点因素,判定玉器不真。

节目里的吴先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说如果有慧眼识珠之人,可以秉茗相叙。

董天成感觉,吴先生真正的目的不是去鉴宝,而是想通过节目向什么人发出邀请。这个人神神秘秘,让人琢磨不透。拿着一件假古董,上鉴宝节目发邀请函。如此,完成叔叔的心愿岂不是很简单啦。只要联系到鉴宝节目组,他们一定有吴先生的联系方式。

回到望京,董天成安排好健身房的相关事宜,便托朋友找鉴宝节目组的联络人。七找八托,各种关系动用起来,偌大的望京城,好像小了很多。人际之间的联系居然如此紧密和短程,一个喜欢古董的股票交易所的朋友,通过他经常光顾的古董店老板,一下就与鉴宝节目组的联络人连上线。就是如此简单。

董天成感慨大都市办事效率之高。约了一个饭局,把几个关系人请到一起。彼此一了解,节目联络人居然还是董天成的老乡,大家更是倍感亲切。联络人告诉董天成,按规定,节目组是不能外露参加节目人员个人信息的,但持有碧蛇玉玦的吴先生是个例外,他特意嘱咐,如果有人想联系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那人。

董天成知道,这就是吴先生参加节目的真实目的,他应该在找什么人。

饭局第二天,董天成的微信便收到联络人老乡的信息。吴先生的电话、联系地址写的清清楚楚。

董天成拨通吴先生的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头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啊,您好。请问是吴先生吗?”董天成有些许激动。

“是我。你是。。。。。。?”吴先生问。

“吴先生,非常冒昧打扰您了。我姓董,叫董天成。我看了您那期鉴宝的节目,不知您能不能抽时间,咱们见一面。”董天成试探性的问。

“董先生,我可以与你见面。但是我人在大同,想和我相见的人,必须来大同见面,无论其人身在何处。”吴先生语气平淡,但隐约中能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坚毅。

“吴先生,可以。我人在BJ,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就赶到平城,不知您可方便。”董天成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声音有些发颤。

“可以。你到平城,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谢谢吴先生!”

通话就此结束。董天成紧紧握着手机,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这个叔叔眼中的奇人,如此爽快的答应见面。但见面之后聊些什么呢?聊那件被鉴定为不真的碧蛇玉玦?聊二十多年前叔叔在客车上看到的奇异景象?感觉都不太合适。吴先生到底在找什么人?他真的就是那个把三个骗子的六只手变成白骨的男孩吗?

董天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昏昏沉沉。一会看到叔叔活过来,和自己一起去见吴先生;一会又看到一条晶莹碧绿的玉蛇缠绕在六只白森森的手骨上。突然,一个穿着蓝黑色棉服的男孩将一捆花花绿绿的钞票抛向自己,瞬间感觉有无数只爬虫在身上游动。董天成想喊,但无论使多大力气,他却一动不能动。有一段时间,董天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他想让自己醒过来,但是嘴巴张开,却无法发声,而是从喉咙里爬出成千上万条碧绿的玉蛇。

从董天成喉咙里爬出来的玉蛇,聚集在一起,化为一条水桶般粗细的大蟒蛇。蟒蛇缠绕在董天成的身体上,两腿间,紧紧的缠绕。董天成感到自己马上要窒息了,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使劲翻动身体,感觉胸膛中一股浊气喷口而出。董天成猛然醒来,心突突乱跳,一头的汗水。他的身体和双腿被自己盖的被子紧紧的包裹缠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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