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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粗布短褂,干瘦干瘦的,乍一看,跟个要饭花子差不多。故而霍府守门的人一看,就不耐烦地把他往一边赶。
这老头却是两眼一瞪,道:“让霍启登出来见我。”
守门的人一听,哟呵,这是哪里来的老疯子,竟敢直呼他们家大人的名讳,当即就笑了起来,对着那老头指指点点。
“我再说一遍,让霍启登出来见我。”
守门的人一听,笑得愈发厉害了。
这老头也不是个好脾气,见守门的人如此,横起一掌就劈了过去,那守门人顿时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其余的人一见,顿时往府里跑,一拨人去叫护院,一拨人去请霍启登。
因霍启登在内院忙活,故而先出来的是一队护院,他们将老头团团围住,看到地上那人的惨状,却是不敢轻易出手。
待到霍启登出来,看到门口的情形,顿时觉得脑袋都要炸了。那老头竟是,竟是消失了十几年的独孤毅!霍启登想到之前的种种,不禁觉得双腿发软,脚步虚浮,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短短的几步路,他却是走了许久,终于在独孤毅面前站定的时候,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双唇颤抖,喃喃道:“师……师父。”
独孤毅点了点头,道:“是你就好,我还以为这霍府的主人不是你呢。”
“师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没事,就是觉得你这霍府的门槛儿挺高,倒不像是你从前的作风。”独孤毅淡淡地扫了霍启登一眼,说道。
霍启登知道他话中所指,当即陪着笑,说道:“都是那些下人欠调教,师父,您快往里面请。”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居上者能够谨慎自持,下面的人又岂敢造次?”
“师父教训的是。”说着,霍启登把独孤毅往里面请。
“听闻今日府中办喜事,是霍家小姐要出嫁?”
“是。”霍启登硬着头皮答道。
“那好,你快,快让卿儿出来见见我。当年一别,距今已有十几载,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卿儿已经长成了什么模样,不晓得她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外公。”提起往事,独孤毅感慨万千,而想到自己即将见到外孙女,不禁有几分激动。离别数年,不知道当年襁褓中那个乖巧的小丫头现在该有多么的水灵。想到这里,独孤毅不禁加快了步子。
看到独孤毅如此激动,霍启登不免害怕,霍云卿他是交不出来的,就算是如今霍云卿仍在,他也不敢让二人相见。只是,若是按照和霍云卿之前的约定,谎称她已经死去,只怕他这个聪慧的师父会一查到底,到最后,他霍启登还是吃不了兜着走。然而,转念想到独孤毅方才所说的话,霍启登顿时有了一个主意。他快步上前,抓住了独孤毅的胳膊,道:“师父,且慢。”
独孤毅两眼一瞪,道:“干嘛?”
霍启登脸上陪着笑,道:“师父,当年您走后不久我便成了婚,娶了丞相的妹妹柳氏。卿儿养在我身边多年,柳氏与我对她皆是呵护有加,她长大一些的时候曾问起自己的身世,柳氏心善,害怕她知道了实情会自怨自艾,便谎称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师父,我们这么做,您不会怪罪吧?”
独孤毅想到当年之事,叹了一口气,道:“不会,你们也是为了卿儿好。这一点,我可以理解。走,快带我去见见她!”
“师父,还有一件事。”
“什么,你快说!”独孤毅急了,他这徒弟磨磨唧唧的性子,还真是烦人。
霍启登心一横,说道:“师父,卿儿长大识字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名字太男孩子气,不是很喜欢,就自己做主把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改成了‘娇’。我想着那名字是师父取的,原本是不准她改的。可卿儿性子倔,执意如此,还为了此事一天都没有吃饭,柳氏心疼她,在我面前求了很久,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了。师父,此事是我欠考虑,我这就让她把名字改回来,如何?”
“罢了。”独孤毅摇了摇头,“既然是她自己的意思,就这样吧。女儿娇俏,这个‘娇’字,倒也不错。”
见此事已成,霍启登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笑道:“师父,你先在正厅歇上一歇,我这就去把娇儿叫来,让你们爷俩儿见一面。这丫头若是知道自己有了外公,指不定要欢喜成什么样子呢。”
“好,你快去,快去!”独孤毅一个劲儿地催促道。
霍启登快步进了内院,屏退所有的下人,独独留下柳氏和霍云娇,一脸的凝重。
柳氏见他如此,慌忙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霍启登便把方才的事情一一讲了一遍,把柳氏听得是心惊胆战,听到最后才算是放了心。
可穿着红色嫁衣的霍云娇却是不乐意了,噘着嘴说道:“我的外祖家是丞相府,干嘛要认这个乡野老头做外公,真真是折煞了我的身份!”
霍启登两眼一瞪,道:“娇儿,休得胡言,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整个霍府连同你我的性命都要搭进去。这件事,容不得你胡闹,明白了吗?”
霍云娇觉得他危言耸听,不乐意地说道:“父亲,您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今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日后我便是六王妃,咱们霍家就是皇亲国戚,他一个村野老头,还能搅出什么风浪来?”
“做一个六王妃你就满足了,就不想往前再走一步吗?”霍启登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他知道,他这个女儿最是任性,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诱惑,只怕以后会坏事。既是如此,他倒不如画一个大饼给她,如此,她才会乖乖配合。这件事情,才会万无一失。
“父亲说的哪里话,我是六王正妃,还能怎么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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