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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妥当,让你和其希见一见其渊。」
我见她眼神里迸发出光彩,只说:「陛下生性多疑,若论起陶家之事,你不必隐瞒情绪,如此他才会放心。只是这其中的度,你务必拿捏好。」
陶景姝点点头,我刚想再多嘱咐两句,她的贴身婢女通报,称郭衢传她一起共进晚膳。
「去吧,若有事,派人找青萝便是。」
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想起长姐出嫁时的情形。我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她走出拱门,跨过门槛,新娘子不能回头,我只能看到红盖头上一晃一晃的流苏。母亲说长姐只是嫁到陶家,两家不远,若我想念长姐,也可时常去探望。我很开心,因为去陶家会有陶景泓这个小跟班搜罗各种好玩的玩具,他有个年纪还小的妹妹景姝,可以毫无怨言地听从我们的指派。我不必时时面对祖父和父亲,不必讲究宫廷里的那套礼仪,不必摆一套邵家姑娘的架子。
那些少时的快乐与欢笑,都似飞鸿踏雪泥,淹没在京中那一场飞雪,那一次次刀起刀落中了。
我再一次踏进清晖殿,殿内已摆上了冰鉴,郭舜明背对我,站在一副古画前。
「这一病数月,还未恭喜殿下。」
「孤何喜之有?」
「沈良娣淑慎之姿柔嘉之质,恭贺殿下喜获佳人。」
「非我所愿,亦非我所求,喜从何来?」
「沈家急功近利,难道不是殿下希望看到的?」
他骤然转身,目光炯炯,我避开他的视线,「开丰四十四年,也是这么一个夏日,本宫在清晖殿外,与陛下一道等着殿下出生。本宫当时还未满十四,懿德皇后招呼本宫往近处看看刚出生的殿下,宫女们都说殿下长得像陛下,本宫当时看不出哪里相像。如今殿下是愈发像陛下了。」
「贵妃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贵妃可知,这画画的是什么?」
古画似是描绘一都盛景,画笔勾勒间,小人物的神态跃然纸上,「殿下大志,心怀天下。」
他的嘴角扬起,「此画描绘的是永徽之治长安的盛景,唐高宗在位时边陲安定,百姓阜安,有贞观遗风,孤以为当有武后之功。」
我压下心中波澜,只笑道:「唐太宗有长孙皇后,陛下有懿德皇后。看来殿下想要迎娶的太子妃也必是贤德之辈,于四姑娘与殿下青梅竹马,素有贤名,也是陛下属意的太子妃。殿下心中有丘壑,太子妃也必会是贤内助……」
我话未说完,郭舜明竟然攥住我的手腕,「孤答应贵妃,成全邵如季和章秉听,孤做到了。贵妃又要怎么成全孤?」
他攥得我手腕生疼,我挣脱不开,「殿下心中有明镜,孰是孰非,殿下应该清楚。」
「孤不需要清楚。」
「殿下!我是你的庶母!」
周边奴仆都被遣散,我心中气愤至极,真是郭衢教出来的好儿子,礼义廉耻都不要了。我只得拔下固定发髻的发簪,扎向郭舜明的手臂。发簪刺破皮肉,郭舜明吃痛,放开了桎梏我的手。我顾不得散落的头发,戴上兜帽,匆匆离去。
出了东宫,青萝见我发髻散开,发簪也不见了,觑我脸色,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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