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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久与司命注视着它们走入庙中。
众妖之魂进庙之后,院子外的门便关上了。
宁长久与司命心有灵犀地向着庙宇深处走去。
走过台阶,越过黑暗的屋檐。
庙中一片漆黑,却并不影响他们视物。诵经声在耳畔传来,声音层层叠叠,近乎虚幻,若是细听,脑海中便会泛起血流成河,白骨成舟的血腥幻想。
宁长久早已不是当初困厄于临河城的少年,恐怖之息压来,他的神色却与黑暗本身一样平静。
只见先前的妖魂齐齐跪在地上,伏下身子,行尸走肉般听着诵念。
宁长久抬起头,看清了鬼庙中的鬼。
那是一个头戴翎羽之冠的神像,神像嘴巴很尖,身上缠有红色的彩带,它盘腿而坐,神色悲悯。
诵念声结束之后,铜铸般的神像却似活了过来,它开口说话,怜悯的声音里透着无情的倨傲:“众妖皆苦,苍天垂怜。吾乃鬼皇之使,顺天委命,将引渡尔等过血海魂崖。能忍艰苦者,可见彼岸之生,不能者,当坠堕为地狱之火。”
神像的面前,落下了一个系着铁链的锅,锅中黑色的油水沸腾着。
众妖魂齐齐跪地,声音如唱:“愿受鬼神超渡。”
它们齐齐跪行,翻滚入了铁锅之中。
宁长久看着这幕,低声问道:“妖族亦有自己的冥君,自封为鬼神?”
司命只是轻笑:“哪有什么鬼神,只是绝望中的鬼,将自己推往更绝望的地狱罢了。”
宁长久正想问话,便见庙座上的神像活了过来,那哪里是什么神明,分明是一只黑羽红冠的公鸡,它身上缠绕的红带不是他物,而是一条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蜈蚣,蜈蚣尖细的足搭在它的羽上,将其绕着,长须飘动。
嘭!
一声惊人的声响里,公鸡精翅尖卷着一个锅盖,猛地拍在了油锅上。
锅中,魂灵的哀嚎声撕心裂肺。
公鸡精双目赤红,它盯着铁锅,短而硬的喙间发出了尖锐的狞笑。
宁长久看着这一幕,轻轻叹息。
司命笃定道:“它的身上,有一小部分冥君的权柄。”
他们的声音在破庙间响起,公鸡精猛地抬头,瞪大了眼,厉声问道:“何物?!”
它这才发现,门口的阴影间,竟站着两个人。
“大胆妖邪,竟敢擅闯神庙!”公鸡精扇动着翅膀,发出了怪叫:“你们从何而来?可是觊觎魂汤?”
宁长久并未心急,道:“敢问大仙,魂汤是什么?”
公鸡精嘲弄道:“少装疯卖傻!既然到此,那便拿你们一同祭给鬼皇!”
“鬼皇?”宁长久问:“它是谁?”
公鸡精不再回答,它猛地扇动翅膀,向着他们扑来,司命轻轻斩出一剑。
这头装神弄鬼的公鸡精被一剑斩飞,撞碎了台上的神像,猛地摔到墙壁上。
司命问:“鬼皇究竟是何人?”
她看似问话,实则神识已渗透进去,搜魂取识。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司命心中生疑,却见它赤着双瞳,又不要命地扑来了,司命不再留情,一剑将其斩为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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